唐唐之死

       唐唐死了几个月了。我今天才来悼念它。为什么，我不愿回想起那个场面。

       我做事回来，唐唐没有像往常一样老远迎出门，摇着尾巴在我的裤脚边蹭。它立在门口，嘴角挂着白沫，眼神无奈又哀怨。我心想这死狗狗，又怀孕啦？吐啦？唐唐每次怀孕的时候，都食欲不振，还吐。我踏进家门，可不然，家里吐了三滩。恶心死了。我到邻居家扒了些草木灰，掩在呕吐物上面，等吸干了水分，才扫掉。然后再反复拖几遍。在这个当口，唐唐“嗷！嗷“地叫着冲进来。而且冲上了楼。

       我在后门口洗拖把，思忖谁打了我的唐唐啊？让它嚎叫着躲到楼上去啦？我等下去问下。谁打了我狗狗，我要跟他吵架。还没有等我拖把洗好，唐唐继续在楼上嚎叫，打滚，好像在打架。我正上楼想看看唐唐在发什么疯。唐唐连滚带爬嚎叫着冲下楼来，在地上翻着滚着“嗷嗷嗷”地嚎叫，我看不清它的脸，近不了它的身。它一下子钻进楼梯宕，继续嚎叫，而且一声比一声凄惨。。。我想救它，可我不敢靠近唐唐，它好像发疯了，咬我一口怎么办？
      我问后门口菜市场卖猪肉的屠夫，我的狗狗怎么啦？他们说是吃了毒药了。他家的狗狗也是这个状态，嚎叫着，几分钟就死掉了。我说那来的毒药啊？他们说现在用“三步倒”药狗子，然后拿狗狗的尸体卖钱。一条死狗能够卖一百多块钱啊。还有这样缺德的人？又有人说给狗狗灌点水，或许能够救它一命。又人人插嘴道：“那谁敢靠近它啊？狗狗好像疯了一样，要咬人的。”说话的功夫，唐唐不叫了，没有动静了。我长吁了口气，唐唐终于解脱了，它不再痛苦了。唐唐每一声嚎叫，都像针扎在我的心上。我又帮不上忙，眼睁睁看见它在我面前死去。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我没有去动唐唐，它躺在楼梯宕，那是我放杂物的地方。它以往生小狗狗的时候，就在那里面。所以它死，也死在了那里面。我知道它死了，杂物挡住了视线。一些旧鞋子，纸盒子等等。

     中午，儿子们放学吃完饭像往常一样上学去了。
      我告诉老公，唐唐死了。被毒药药死的。
     老公“啊？”了一声。“他妈的，该死的狗贩子！”他骂了一句，喝了杯酒，也没有吃饭。我说你把唐唐埋了吧，别让儿子们看见唐唐的遗体。


     下午老公出去上工，用个蛇皮袋裹着唐唐的尸体，拖到荒地里埋了。他说他再也不吃狗肉锅子了。我将信将疑，没有言语。

     晚上吃饭的时候，儿子没有看见唐唐，问我狗狗呢？我说唐唐死了。他们两个人端着碗跑到厨房，泪流满面。那碗饭也没有吃完。问我是谁毒死了唐唐，我说没有看见是谁。儿子怪我没有给唐唐饭吃，所以它饿了才去吃下了药的火腿肠。我那死唐唐也是矫情，从来不吃饭，蛋炒饭它都不吃，就吃荤。儿子哭的没完没了。我只好安慰他们。狗狗的寿命也只有十来岁，它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别说是个狗狗了，等你们长大了，爸爸妈妈也会死，也会离开你们的。

     他们稍稍平静了些，说长大以后拒绝吃狗肉。这个我信！

     女儿上高中，一个月回家一次。回来后大哭了一场。“唐唐啊！我的唐唐！”

     昨天，儿子突然对我说：“妈妈，你骗我们的吧？你把唐唐送人了吧！”


   
   我默默地、、、没有吱声。



       2017.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