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的记忆

油菜花的记忆
近几年，全国各地掀起一阵欣赏油菜花的热潮，每年四月份，有关油菜花的图片、诗文也多起来了。正如一位作家说的，油菜花成为了一种强悍的植物。强悍的色彩令人迷醉，成片成片地开在春天的田野上，成为人们观赏大自然春天景象的一大亮点。其实，说是油菜花色彩的迷人，不如说是现代人心灵上对自然景色的强烈向往和精神上对大自然的执著探寻。

记得，在上世纪70年代，我居住的闽南地区的一个小村庄，也曾种过油菜，那时候，种植油菜是为了充分利用冬闲的土地，获取一点稻谷以外的收成，因为，在我们居住的村庄，大部分土地一年当中只种植两季水稻，也就是夏季和秋季两个季节种植了水稻，到了冬春季节，大部分土地都闲置。那时还是人民公社时代，村里的农民都在生产队集体劳动，村里的一切农事活动都是生产队组织的，收成的农作物参照人口和劳动力挣的工分按一定比例分配。由于种植的面积不是很大，难以达到成片成片的视野效果，也就没有那种震撼身心，冲击视界，印象深刻的美感记忆了。留存在脑海中的油菜花记忆，就是家里从生产队分到几斤新榨的菜籽油，哪个时节，刚好碰上了传统佳节端午节，闽南俗称“五月节”，家家户户都有制作一种叫做“炸枣”的油炸传统食品的习俗，于是家里就用那些油制作那些“炸枣”了，因为当时闽南地区的饮食习惯，主要以花生油为主，认为菜籽油香味偏淡，不适宜日常菜肴的烹调，一般都把油菜花籽压榨的菜油作为制作油炸食品的用油。记忆中那股菜籽油的清香，总跟那个炎黄子孙的传统节日连接在一块，虽然没有在大自然中欣赏大片大片金黄色油菜花美景的诗情画意，但关于油菜花的记忆还是很温馨美好的。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油菜花很快地从我居住的村庄消失了，而如今，连我居住的整个村庄也消失了。

时间进入了二十一世纪，改革开放二十多年的中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忽如一夜春风来的油菜花，再次进入了解决了温饱问题的中国人眼里。这时的人们，突然惊喜地发现，和煦春光里的油菜花是那样迷人，那样强悍地吸引人们的眼球，那样地强烈地引起人们对大自然诗意盎然美景的澎湃联想。在一次单位组织的旅行行程中，我们曾不远千里地奔往中国最美的乡村——婺源，观赏久违多年难以再见的油菜花。尽管错过了最佳观赏时间，田野里的油菜花已经稀稀疏疏的，大部分枝干都已经开始结出一条一条的果实，再也没有摄影家镜头下那样花朵尽情怒放的灿烂画面，心里还是感到很亲切、很惬意。像一个离开多年又回归家乡的游子，有千言万语的感慨蕴藏在心灵的深处，有万千涌动的思绪闪烁在岁月的长河里，也许油菜花美的不仅仅是它盛开的景色，还有对逝去的光阴的留恋，更是社会发展潮流的一条心理曲线，代表了一种怀念的情愫，一种亲近大自然的情怀，景色还是那样的景色，花儿还是那样的花儿，改变的是观赏者的心境。所谓的景由心生，大概是如此吧。这种情况的转变有诗为证，以下就是我自己写的一首咏油菜花的七律诗：
迷人春色欲何寻，油菜花开情意深。
春雨几场春日暖，春光几处野山金。
呼朋携眷踏青去，摄色闻香诗意擒。
最是年年看不足，却教季节必行吟。
油菜花审美观念的变化，反映了时代生活变化的一个侧面。不是春光胜似春光，在许多人的记忆中，也许仅仅有油菜花作为自然美景的美好往事，没有特殊年代油菜花作为食物功能的种种记忆，但对于同时拥有两种记忆的人来说，不能不说是拥有一种特殊的幸福，一份加倍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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