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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我失芊芊

2021-12-23叙事散文飞花落叶
芊芊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整,每天的每天,有意无意之间,我都会想起芊芊,以及和芊芊有关的过往。我的网络朋友,多是文字朋友。文字朋友之间交往,自然是通过文字。然而即使是真诚为先,也难免会因为文字的交流与碰撞产生误会以至不快。因为我的真诚与热情……
  
  芊芊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整,每天的每天,有意无意之间,我都会想起芊芊,以及和芊芊有关的过往。
  我的网络朋友,多是文字朋友。文字朋友之间交往,自然是通过文字。然而即使是真诚为先,也难免会因为文字的交流与碰撞产生误会以至不快。
  因为我的真诚与热情,我得以结识很多文字朋友,芊芊是其中之一。
  可惜最终能继续下去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芊芊是其中之一。
  芊芊对我好,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好。
  我对芊芊也好。只是我的好显得比较轻飘,没有多少实质内容,做起来很容易,那就是不断地鼓励芊芊振作快乐起来,鼓励芊芊别把那么好的文笔弄丢了。因为性格的原因我失去了不少朋友,而芊芊始终不离不弃,这使我坚定了珍惜芊芊这个朋友的信念。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陪伴着芊芊行走在博客天地,我知道芊芊需要鼓励和安慰,尽管搜狐博友使我伤心离开搜狐,为了芊芊,我牢记搜狐博客密码,只是为了能够在芊芊的博客跟帖。
  芊芊身体不好,没有料到不好到英年早逝!
  得知噩耗之后的那几天,我整个人都懵了。从江西采风回来,按照惯例我应该立即拉出流水文字,然后再弄几个适合发表的小篇章,毕竟那么长的流水,是发表不了的。
  结果,流水滞留。关于芊芊的记忆占住了整个思维空间,堵得心里发慌心思沉重。
  花了一个晚上,敲了一篇《芊芊》,觉得怎么也没有表达好内心深处的思想。至于内心深处的思想具体指什么,竟然糊里糊涂不甚明了。
  日子就是这样纠结着不安着痛苦着难过着……直到我收到一条信息。
  那是一个早上,我还没有起床,手机设置的闹钟将我闹醒。开机,一条信息挑出来,姓名显示是“芊芊”——心里顿时一沉。
  看信息发布的时间是头天晚上接近十一点钟,那会儿我的手机正好被我同学打来电话耗尽电池自动关机。后来想想,幸亏是这样,要不,我就多一夜无眠。
  信息的芊芊的孩子发来的。每一个字都如利箭,带着恨不得直接刺入心脏的那种仇恨……
  这下子,我彻底懵了。欲起床,却天旋地转起来……
  尽管我记得这条信息的每个字,但是我不想也不能在这里重复。
  我拿起手机,很无力地回复:孩子,你骂得好……
  之后我删除了这条信息。
  孩子对我的恨从何而来?!我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我却不能与谁讨论。包括身边最亲的人,他一直不信任网络朋友,会认为我这是自取其辱,活该!
  我的思维不会因为身边没有可讨论的人就停止思想。我想得一个头两个大——
  我和芊芊,说到底是没有见过面的网络朋友,芊芊突然离世,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赶过去参加追悼会,只是在我脑海中一闪,立马自我否决掉了——除了芊芊,谁知道我是谁呢?
  打电话过去——我想都没有这样想过。人都不在了,电话谁来接听?
  发信息——简直是开玩笑!
  …………
  后来我努力地想啊,痛苦地想,终于想通了一点点——在南昌,有朋友找我要芊芊的手机,我想都没有想就发给了她。
  坏事就在这里——我没有经过芊芊的同意,我也没有办法经过芊芊的同意了,我怎么可以那么随便地把芊芊的手机信息对外公布?
  如果我不公布芊芊的手机信息,也许就没事了,至少不会惹来芊芊孩子对我的愤怒。
  芊芊生前,恩怨分明,从来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虚与委蛇;芊芊身后,自然也不会稀罕好事者在她死后给她发一条或者N条所谓追思所谓送行的手机信息——人家活着的时候,你们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找人家要手机号码勤联系?……
  我也不是怪找我要芊芊手机号码的人,她不是为了自己要,这个我知道,以她的性格才不会在芊芊死后给她发信息。
  问题恰恰是,一帮和芊芊平日在博客上泛泛之交的人,给芊芊的手机发去了信息,恰恰,芊芊的手机没有因为主人的不在而停止工作,结果芊芊的身边人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肯定很感动——然而翻遍所有信息,竟然就是不见芊芊存下号码的我,发过去信息——我恰恰,就是没有想到需要发信息!
  以上,是我的反思。正确与否,只有芊芊的爱人和孩子知道。
  芊芊的爱人和孩子,在这条信息里已经彻底地全盘地否定了我!
  也罢,了解我、懂得我的那个人已经去了!
  那个人,芊芊啊,已经去了,永远地去了——除了芊芊的家人和亲戚,与芊芊从未谋面的网络朋友,还有谁在芊芊离世一月整的夜里,为她留下伤心而冰凉的泪?
  此时此刻,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看不见敲字——有谁知道这是为什么!
  月初的时候,我在博客贴悼文《芊芊》的时候,在空间也贴了一份。我的孩子看见了,问我:妈妈,是不是还在为了芊芊伤心难过?
  我说,是的,我曾经伤心难过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现在心里好受些了。
  孩子敏感:为什么呢?是因为时间吗?
  不是,时间是不能冲淡一个人的思念的。
  那么——
  我告诉了孩子,我一字不漏地把那条已经删除的信息在对话框里敲出来,发送给孩子看。
  记忆,永远删除不了。
  在自己女儿面前,我情愿暴露我最脆弱的一面,要是我一直不说,我怕我会郁闷出毛病来。
  我没有想到我的孩子看了这条信息,反应很是激烈,希望我提供芊芊孩子的电话,她要马上与芊芊的孩子沟通一下,同是妈妈的女儿,我的孩子认为她应该容易和芊芊的孩子说得清楚。
  我没有芊芊孩子的电话。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掺和进来,因为这个事情,基本上已经过去了。
  我说,虽然你们同样是妈妈的女儿,可是不同的是,你的妈妈还活着,而她的妈妈,已经不在!注定,你们之间的对话是不对等的,所以,我们还是沉默吧——这件事,我连你爸爸都没有告诉。
  妈妈,我心疼你呀,你的心里,默默承担了多少委屈和痛苦?!——我要是知道我的孩子这样为我不平,我就不会对孩子倾诉了,我原以为我的孩子不过就是听着,然而泛泛地安慰我几句。
  我过意不去,因为我影响了孩子的情绪。我说,都过去了,你的妈妈足够坚强,这点你应该相信。芊芊的孩子,突然失去妈妈,肯定受不了,说些过激的话,可以理解。
  妈妈,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呀,芊芊和你是好朋友,芊芊认可你的人品就可以,芊芊在天堂会把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的!
  我不往心里去,我不往心里去!
  不往心里去,我真的能够做到吗?
  有一天晚上,我在办公室,一个人敲着字,是关于江西采风的流水。QQ好友里有头像在闪,是一位女友读到我《快乐活着》的博文,关心地问我怎么了。
  一言难尽的。我就打过去电话,说那件事的前因后果。说着说着,说到这件事,情绪一激动,我突然凝噎,怎么也说不下去了——暗恨自己真是没有出息,小女友一声关切问询,我就这样不能自制……
  自问,我够真诚,为什么却屡屡受到伤害?有意的,无意的,都有。
  是做人的失败了,我这样总结。
  不能这么说。小女友安慰我,帮我梳理事情的来龙去脉,芊芊的号码,是不该给,因为芊芊已经不在,你应该考虑这个事情的后果,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有,事先要是考虑清楚那些人要芊芊的号码干什么就好了,你也可以发一条或者很多条信息过去。问题是,你太那个了,就是太直了,思维不会转弯,以为人不在了,信息就一定收不到……其实,芊芊死了,咱们池州的朋友,谁会比你更伤心?结果倒是你,没有讨到好,不相干的那些人,不过就是发个信息而已,一个个显得重情重义的,反而衬托得你薄情寡义似的……
  世上有后悔药卖吗?
  没有!
  说咱们池州朋友没有比我更伤心的,其实不对。有一位朋友,也是博友,在得知芊芊不幸的消息,彻夜未眠,痛彻心扉,作诗《悼芊芊》,字字血,声声泪……
  北方有位朋友,在我的空间看见《芊芊》,也是在一个夜里给我电话,无比痛切地回忆“对不起”芊芊,说了准备到合肥聚聚的,结果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给耽搁了。我说我也难过。他却打断我,说他和我不同,他们离得近,却始终没有见面。特别令他感动的是,有一次他脚扭伤了,在家休息,芊芊得知了,马上找到那个城市同一个系统的好友,委托好友亲自上门送过去一个水果篮……
  这个四十多岁的北方汉子,说着说着,哽咽失声!
  我想说几句安慰的话,比如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呀,不要难过……可是我说不出来,我的心里堵得一塌糊涂。
  这位北方的朋友慢慢平静下来之后,跟我商量: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来纪念芊芊。比如我们可以去滁州看望芊芊的父母、爱人和孩子,我们还可以把芊芊的博客文字归类了结集出版……
  男人就是男人,能够想到这些。可是,如果没有那个信息事件发生,这位大哥说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并且不遗余力。
  可是现在,我表现得很是无奈,我说我不反对去滁州,真的要去,大哥你先打听好芊芊的墓地,我们直接去墓地,还是别打扰芊芊的家人吧。关于芊芊文字结集这件事,非得经过芊芊家人的同意了,要不,就是侵犯版权,不合法的……
  唉,说什么都是晚了,已经晚了!为什么最先得到消息的是我,而不是这位大哥?得到噩耗的那会儿,我的大脑真是一片空白,我根本想不起来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虽然已经晚了,我还是没有照直说关于信息的事情。我不能说,说芊芊的爱人和孩子已经对我有看法,很大的看法,以我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不能化解——我不知道,我很困惑,为什么会这样呢?一般来说,我只是和芊芊有过短信和QQ联系,怎么在芊芊去后,我会给芊芊的家人留下十分恶劣的印象?!
  我百思不得其解!
  反复思索的结果,是我对人世对江湖产生了恐惧心理,尤其是对某些所谓的朋友,感到深不可测的恐惧,人心不古,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俗语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什么我总是少了一根弦,没有害人之心,连防人之心也一并丢失?
  …………
  芊芊故去,我友情的天空从此一片阴霾!
  纯真的芊芊,善良的芊芊,诚挚的芊芊,义薄云天的芊芊啊,已经不在?!
  我失芊芊,不亚于痛失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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