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小村,那些土果儿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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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小村,那些土果儿
木语
自从进入六月,那些属于春天的野菜,纷纷老了,不再吸引野菜爱好者的目光。曾经点亮初春的酢浆草紫红色的小花,也少了,低调退出季节的舞台。
春天的野花野草们,它们这时把舞台让给了谁?我走在小区,到处转,没找到多少蛛丝马迹。路边、空地上是正值中壮年的野草,不很嫩,也不很老。围墙根有灌木,围着楼房整齐排队的是绿化树,没有花,也没有果子。
忽然发现小区围墙边的一处角落,有一丛葡萄。葡萄藤蔓爬上围墙,挂着一串串还绿着的葡萄。这是小区里一个偏僻的角落,少有人来人往,于是某位善于种植的大妈在这里开辟了一处田园。当然只有园,没有田。这墙角还种了芋蒙、红背菜、南瓜、红薯藤、土番茄、紫苏……我在这里看到了夏天该看到的果子。
走出小区,越过大街上的马路,向一排民房后面走去。这里有一大片菜地,民房的主人们在这里种各种各样的蔬菜。有藤蔓到处爬的南瓜藤,挺着直立的茎一行行排列的苦荬菜,山城人特别爱吃的小红辣椒。到处是叶子宽大的芋蒙。黄瓜藤爬在架子上,正开着金黄色的花,挂着还没成熟的小黄瓜。还有不少人工种植的野菜:一整奎的一点红、一整奎的菊花脑……我平时在附近菜市场外的人行道边跟阿婆阿姨阿叔们买的蔬菜,大多是从这里来的。不少菜园里堆着鸡粪、猪粪,有的地头堆着烧过的草灰土。那都是蔬菜们的好肥料,属于有机肥。这里的蔬菜大多是不用化肥、农药、激素种出来的,吃起来更有原生态植物的味道,对健康有益。看来我这次生大病后在这座山城治疗、调养,最合适不过了。我的康复,得感谢山城的好空气,也感谢这里的食物。
这时太阳快下山了,已是晚饭后,一对六十来岁的夫妇在菜地里干活,老婆在择刚摘的苋菜,老公蹲在地里低头拔草。他们一边做,一边絮絮叨叨地聊着什么。
走过菜地里曲折的小路,越过菜地,走上一个坡,来到一条旧铁道边。这是不知哪年废弃的铁道,看上去像是曾经的火车修理场地。路两边的坡下,是横七竖八陈列的民房,估计是山城原住民。
在一座红砖楼房外,有一棵番石榴,是土的那种。树上挂满青青的小果子,看上去很硬,还没成熟。土番石榴成熟后是黄色的,又香又软,很诱人。它不像现在市场上水果商卖的良种番石榴,大个,不香不甜,又硬。我们桂西北,房前屋后、山坡上有很多小鸟播种的野生番石榴。以前我家果园里就有很多,而且品种也多,有大个品种的,小个品种的,有红心的,还有白心的。不知这些不一样的品种,鸟儿们是从哪儿带来的。白心的那种肉质细白,滑口,有浓浓的像牛奶那样的香味。我特别喜欢,小时候我叫它“牛奶番石榴”。现在果园不在了,那儿成了扩建的县城的街道。“牛奶番石榴”也好多年不见了。
越过旧铁道,走下坡,来到一群民居旁。大概这里曾是一个村,后来被城市包围了。现在它也还算是一个小村吧,看起来颇有小村的样子。这里除了小路,就是菜地。除了菜地,就是果树。村口的路旁,一棵龙眼树的枝叶把路遮盖了,树上挂着的一串串青果子,就在路人的头顶。想想再过一两个月,果子黄了,枝条饱满沉重的果子下垂,像少妇的乳房,也是滋养人的。又香又甜的龙眼果,会令多少路过的人垂涎三尺!
小路通进一家人的院子,院门敞开,宽大,等于没有门,意味着我可以进入逛逛。走到院子里,院子主人屋里正放着电视,荧幕在闪烁,有音乐声。房子一侧有一棵高高的黄皮果树吸引了我。我没见过这么高的黄皮果树,它比院子里的房子还高,估计年龄也不小了。以前我见过的黄皮果树都是“年少”的。黄皮果树种下一两年就结果了,很早熟。黄皮果甜中有点酸,更诱人的是它果皮里含有的一种芳香。用黄皮果的皮做成的黄皮酱,放在米粉、面条里调味,很可口,增进食欲。
“汪、汪、汪……”忽然一阵狗叫,主人家没在意我的微笑到访,那条狗却扯着脖子把我吓了。我这才怀疑自己有点冒然,于是微笑退出。
走出院子,在路边那棵龙眼树旁,发现一棵柚子树。是本地土柚子树,正挂着几个拳头大的青柚子,离成熟还远着呢。成熟的土柚子很酸,但是很诱人,因为它香。我吃不得酸,吃得了酸的人还是很喜欢它的。现在的良种柚子只甜不酸,但甜味不浓,而且有点干巴巴的,也不怎么香。
在柚子树的一根枝条上,有一只赫红色的臭屁虫,是我小时候和村里小伙伴们常玩的那种。我们把它的一条腿折断,把一根蕨草茎钻进剩下的那截腿,让它们在蕨草茎顶端振翅欲飞,却又飞不出去,只扇出一阵阵小风,像微型电风扇。或用棉线绑住它的腿,任它飞来飞去,就是飞不出那条棉线。
山城中还有这么一处村落一样的地方,可以种有机蔬菜,可以种本地土果树。我为他们庆幸。
回到小区,想起廉租房楼顶有人种了几盆植物,一个大泡沫水果箱里种有一棵藤本植物,爬上架子的藤上挂着许多像罗汉果那样的果子。于是爬了八层楼,走到楼顶,再看了看。这还绿的椭圆形果子是罗汉果?木鳖?想了许久才想起,是百香果。这百香果的主人,许是和我一样,远离土地已久吧,但是幸运的他或她,已成功地把喜爱的果子搬到了小区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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