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赏鸟（外一篇）

雪地赏鸟（外一篇）

冬天渐深，雪花飘飞，城市里渐渐见到很少的鸟的身影了，也难得听见鸟的动人心扉的啼鸣了，人便情不自禁有种淡淡的失落，对鸟有了翩翩的遐想了，想起在乡村与鸟相邻的日子。 在乡村，鸟儿的身影随处可见，仿佛它们是人类的天然邻居，望着他们自由自在地飞翔，让人感叹着“有天空就会有翅膀”，无边无际的蓝天仿佛就是上天设定来给一双双翅膀来扇动出某种诗情画意的，辽阔苍茫的天空，因为有鸟的翅膀的扇动便不再寂寥孤独，而是被鸟们以清脆悦耳的鸣叫和飞翔的姿态，书写成了一种充满动感的禅意，一种怦然心动的自由惬意的感觉，一种万物有灵，皆含韵的审美。鸟，注定是天空的文字，注定是对蓝天的一种注解。你想久久地仰望苍穹读懂蓝天吗？那么，你去读鸟吧！有飞翔才能拥有天空。 冬天，乡村的大地上鲜有鸟影，白皑皑一片，常常呈现出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空灵之境。偶尔鸟儿出现，陡然让人心中一喜，仿佛有贵客自远方而来，不亦乐乎，天地间雪花纷纷扬扬一落，好像给鸟们也洗了一个雪澡，一只只鸟身上的寄生虫、菌类全被清除而尽，鸟的精神头也就出来了，有了一种精神昂扬的清清爽爽的感觉，飞到哪里都俊俊朗朗的，起舞弄清影，雪地留鸟音，来去从容飞，冬来鸟悦人。 冬天观鸟，天地一片白的空灵中，充溢着一种灵动的喜庆，望着它们在雪地上寻寻觅觅地来来去去，为生活而奔波，不禁心生怜惜，多么希望鸟们能冬天也衣食无忧，可以沐浴冬天的阳光，闲散地享受上天赐它们的飞翔功能。记得童年在乡村，老屋的青砖瓦房前后，常常有斑鸠和喜鹊飞来。斑鸠似乎与人亲近些，直接飞到屋檐上、瓦屋顶上，来来回回地走动，在晴天朗日的灿烂阳光下，有时斑鸠会伸着脖子咕咕咕地叫，叫得天地一片白的广袤大地一片空旷悠远，人的心绪便飘飞了很遥远很遥远。而喜鹊的警惕性很高，总是飞到耸入云霄的高高的柿子树上或槐树上，清清脆脆地鸣叫。偶然罕见地跑到谁家的屋顶上叫喳喳的，久久不肯离去，奶奶总会提着暖手的火篓，颠着一双小脚，跑到屋门外看，满脸的皱纹笑成一朵菊花，嘟嘟囔囔地说，喜鹊报喜啦，这家有喜啦，喜鹊真是一种勤奋的鸟，冬天也不怕寒冷地来给人们报喜。 奶奶还会欢呼着叫作为孙子的我们快给喜鹊撒些米、谷、麦子之类，来给它们喂食。通常喜鹊是不吃人喂的食的，而是飞到人迹罕至的山野雪地觅食，而斑鸠来探一探动静，便开始大胆地啄食地上的食物。我们便和奶奶一起屏声静气地煨坐在墙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生怕惊动了它们，冬日如此静坐在灿灿烂烂，暖暖融融的阳光中看鸟进食，而地上厚厚的雪在悄悄地融化，真是天地一片白映出心中一片洁白无忧的童心天真，鸟儿悠悠啄食出一种岁月如歌万事空的简单质朴的生活状态。曾经有小孩用箩筐下撒米，在雪地上捕鸟，最后玩弄死了，也有人去屋檐下的麻雀窝中抓麻雀却抓出一条冬眠的蛇来让他从梯子上吓得摔了下来断了骨头，而奶奶从不让我们捕鸟，而是引领我们在雪地上静静地观鸟、赏鸟、听鸟，从小就把一种禅意空灵的审美情趣种植在了我们心中，雪地上飞鸟留痕，那一个个鸟的爪印，给人一种雪地上的诗行的感觉。 冬天观鸟，天静，地静，心更静，天地一片白中满是人间真味，心绪便明净清澈。 心无一事
在漫漫人生路上，起始总是会对一些人世沧桑之事心存芥蒂，只有走过重重迷雾，走过心灵的挣扎忧伤，方知成大事者必心无一事。心无一事，则可以清清静静接天地，平平淡淡纵古今，出大智慧，成就一番事业，渐渐领悟贾平凹先生何以会说：“通天彻地的人才能写好散文”，心无一事才有可能清清静静，通天彻地啊。 三十多岁了，想要写出的书还在脑子里，生命中，灵魂深处，偏偏暂时让那些希望我失败的小人看不见而幸灾乐祸，我气愤着他们的冷笑，也反思着自己做人的不馁．是呵，十余年来，我何曾心无旁鹜地全身心投入着并写过？我是太爱把一些事放在心中折腾自己了，别人一个白眼，我也会沉闷半天；别人一句嘲讽，我也会气愤许久要去扇人家一个耳光．更何况还有一些事情炸雷一样震响在我生命的旷野．先是高中时代，一心沉浸在文学梦中，把爱情想得浪漫绮丽，一派意气风发的清纯．这时真的就出现了一个很媚的女孩，一双丹凤眼，一张樱桃小嘴，一脸羞涩温柔的笑容，望一眼，心跳就骤然加快，差不多要喘不过气来。一场苦恋就这样闯上了。女孩在灯光昏暗处，撵上我说你要考上大学差不多。话中有话，是说如果我考上大学，她就可以和我那个。听得乐滋滋，整天云里雾里，喝醉酒一般飘飘然。偏偏还有几个男生嫉妒，上课偷偷用课桌撞我，叫几个街上小痞子去教室纠缠那个很媚的女孩，让我误会女孩何以乱交朋友，以至女孩再撵我，我没理女孩，心绪黯然地走了。女孩是伤心了，和男生们更喧哗地嬉闹，冲撵到灯光暗处，气得一见钟情的我独自一人到旷野中去踽踽而行，仰望着苍穹，满心的伤痛。小人使坏，到底会我俩由心有灵犀，变得互不理睬了。很快高考，女孩考入武大，我自知高考榜上无名的命运，便提前退学回家，那天细雨绵绵，女孩竟然跟在我背后，嘤嘤哭着。思来想去，女孩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着我哭，对我的情感是很深很深的了，便每个星期给武大的她写信。她却一连两封信说我是自作多情。疑心她是在以此考验我，便写信不断，没钱买邮票，甚至在大街上捡别人丢的健力宝空盒卖钱，好买邮票给她寄信。初恋真是太身不由已，情不自禁了。女孩偏不回信，回信却说：“你这个自作多情的大傻瓜，”疑心她仍是有着爱意，便愈是疯狂地写信寄去。暑假她回了，想去她家中找她，她却让他牛高马大的弟弟把我撵出来。感情这事挺怪，她愈伤着你，你愈想着她。气急交加，悲痛交加，衰怨交加，自己似乎一步步走走入绝境，悲痛欲绝中，可以说自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支撑着自己没疯掉的，是那儿时就有的文学梦。庆幸的是，寄出去的一篇《倒水河》，居然在《散文》１９９９年第一期发表了。这给心灵以巨大的慰藉。可还是整天想着那个叫李霞的女孩，痛苦不堪时，满街跑，找熟人倾诉，偏偏闯上了一个阴里阴气的人。他也爱文学，却因爱生出了畸形的心态，对我每每冷嘲热讽，嘲笑我有本事就再写一篇发在《散文》上，我偏又写了两篇发表在《青年文学》上，那个家伙，一个小伙子的身份，竟然在街上哭起来了，后来又用冷言冷语伤我，我还一句：“有些货自己没用，总爱嫉妒他人，这种人是中国人中的劣质品种，能活在世上，要感谢共产党的政策好，不然，按以前的少数民族做法，是要一生下来就扔在水里淹死，以保证中华民族的优良品种。”一句区区反击，令他满脸乌青。他竟受不住我一句反击，不忌犯罪偷偷拿汽枪打我。好长的日子，头被汽枪击中而耳鸣着，不得好好睡眠，不得安心读书写作，许是那枪子弹有毒，导致我耳鸣，心中不免对武大的女孩因爱生怨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你如果不让我伤心欲绝，我会迷乱得去找黄××倾诉吗？我会遭他用汽枪袭击吗？同时，想杀掉黄××，恨之入骨吗？恨是会挡住自己去路的，于我而言，就是没法清清静静写作了。对女孩的怨，对黄的恨，让我坐不得，吃不下，睡不着。 迷乱得越乱，越想找人倾诉，又糊里糊涂地的找王××倾诉，倾诉中偏偏口无遮拦，说到若不是对女孩的怨，对黄的恨，我已写了七八本创作笔记本。现在写电视连读剧都没问题。这下王××又日日夜夜起了贼心。偏偏迷乱中，我又说父亲不知我的苦处，老说我房中书太多，散发难闻气味，总是乘我上班去了敞开房门，散发不良气味。可是如果别人偷我的创作笔记本怎么办。王××知得知此讯，便扬长而入，偷去我呕心沥血写的创作笔记本。这下，我差不多有点想沉论了，就此崩溃也罢。四处找领导，请求做王的工作，让他还我。王××偏嚣张，说我诬告，要去法院告我，来个倒打一耙。四处再找领导，领导说这种事怎么好说。天呀，偷走我的创作笔记本，跟把我的孩子抱去有何区别。 如此，生命有了万丈高楼上摇摇晃晃要失足的感觉。始觉，世态炎凉有了苦处是不能对人说的，世上能有几个人真心盼你好过，事业有成？人人都怕自己不如人，就都希望别人都失败呀！事情竟至今日惨烈，全始于自己太把一场初恋放在心上。倘若我不日日牵挂女孩，相思成灾，我会去找黄吗？不会。那么接下来我不把黄用汽枪射我之事放在心上，心绪烦乱，我又会去找这条王恶贼吗？也不会。细细思量，一切皆因太把一些事情放在心上，我才一步步自乱阵脚，溃不成军。生活难免磕磕碰碰，遇见麻烦事伤心事便搁在心间，是会郁郁闷闷中空耗美好青春的韶华的，毕竟人在心烦意乱中是许多事干不顺溜的，正如一排停着的自行车，推倒的了第一辆，闹得一排全倒下。遇事不放心上，正如不让第一辆自行车被推倒一样，随后的事就自然安然无恙，吉祥顺心。世事就是这样，你愈是耿耿于怀，你便愈是在心烦意乱中错上加错，一步踏错，步步有祸，；你愈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你便愈是遇难呈祥，因为你的大度，从容，宁静可以转化一切麻烦苦恼成心平气和，坦然面对，井然有序。 当然，啥事也别放在心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往往要受过最烦乱的煎熬和最孤独和心情。 记得遇上那些伤心事麻烦事，我常常吃不好，睡不好，坐也不是，睡也不好，坐也不是，睡也不是，自己逃避不开自己，常常一整天一整天默默无语。 那时，黄昏夕阳西下时，我每每倚门伫立，眺望远远的天空一朵朵云块锈成一块块凝重暗红的伤痕，我在心中深深地对自己说：算了吧，别把这些不放在心上，已经无法挽回的事就不要去想它了，想得俞越多，付出的代价越大。可心依然痛楚，还是一脸悲戚。 那时，我常常深夜离家出走，走向城外那广空旷的旷野，一个人踽踽地行走在荒原上那一望无际的荒凉萧瑟中，直至夜色沉沉。我孤单地坐下来，点燃一堆篝火，任火光映红我的脸膛，夜的漫漫寒凉却贴进了生命的触觉，感觉自己与整个茫茫的夜晚对面而坐是那么寂寞孤单。原来人心的丑恶可以这漫无边际地寒凉。我一声声地嘘着长气，嘘出的却是心底冰冷的痛焚。灵魂真是在浩荡的夜色中那么无助地渴盼着阳光的温馨温暖。 许久的日子，我在故乡的乡村广袤大地上游荡着，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转悠着，不想回那个伤心的城市，只愿呆在乡村宁静的气息中，那种天高野旷的乡村浩荡的气息可以给我的心灵以温柔的抚摸。但如今的乡村空旷起来。年轻人都出远门打工去了，村中只有一些老人和孩子走动。有些人家一家都转到异地他乡生活去了。常常我就看见一家家铁门环锈迹斑斑，一院子的野艾蒿草拥拥挤挤出满目荒凉。我就在那摇曳的杂草荒凉中缄默地坐下来。满天耀眼的红霞。辽阔的天空一望无际地深远着。门前的水塘中一群鸭子拍着翅膀嘎嘎地叫出满村寂寞中的欢乐。一家家瓦屋顶上升起袅袅的炊烟，像茫茫漫漫的天空下飘升起一种深情的呼唤，似乎在呼唤着我的心灵回归到一种失落的乡村淳朴中来。一阵凉风吹来，我手中的一本《印光大师、弘一大师》真言录随风翻开。我瞥看到弘一大师说，以虚养心，以德养身，以仁养万物，以道养万世。弘一大师这话说得真好，“以虚养心”为首要，把心中堆放的杂事杂物清扫出去，让心辽阔起来，空旷无际，才可以不一怒做出错事，以修心修德来自我提高，以仁慈善良善待世间万事万物，以道家微妙之“道”来滋养万世人间芸芸众生，才可达人生大境界呀！ 啥事都别放在心上，我们才可以保持清清爽爽心境，从世事纷扰中淡定出清清爽爽的自我形象；用无尽的真诚高洁坦荡，磊落，活出清风明月般的清爽，轻轻松松、平平淡淡、从从容容地走在漫漫人生路上。 在野气浩荡的乡村，我领悟到一种苍茫，宽容的境界。真的啥事都别放在心上，心能辽阔地包容一切，我们才右以在什么都输掉的情况下，守住自己最右宝贵的快乐。 啥事都不放在心上，我对着往事故人挥手作别，深沉地说，我感到自己忽然间有了浩荡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近日，又读到昌明法师的一段话：“精进万化，寂寞是本；禅书若舟，度人度己。心无左右，法无左右，禅书亦无分左右。如何不是修行？何处不是修行？何事不是修行？何时不是修行？”，真是人生烦恼万千，想改变环境谈何容易，唯有谨记看破，放下，自在，保持自己的清净心，则万千烦恼尽消而达至乐无忧之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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