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香透姑苏城

　　
　　今年的 “黄金周”假期天气极好，好得让人只能用老生常谈的“秋高气爽”四个字来形容。这样的季节里，苏州的魅力与韵味展现无遗。 　　苏州的魅力与韵味应该说首先体现在一个“古色古香”上。苏州老城的护城河居然还基本完整地留存下来，它使苏州有了古城的基本框架，不仅让沿河环城绿化风光带有了依托，而且使恢复后的古迹“盘门三景”显得自然和谐。当夕阳西下映照护城河时，站在高高拱立的吴门桥上，听到远处瑞光寺塔里的钟声悠悠传来，你就不能不感受到眼前那沉稳敦实的盘门水陆城散发出穿透千年光阴而来的厚重气息。 　　不过，苏州的 “古色古香”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在它那些精巧绝伦的江南园林上。名震遐迩的拙政园、沧浪亭、狮子林等等自不待言，就拿我这次观赏了的留园来说，亭馆楼榭高低参差，曲院回廊蜿蜒有致，花草树木婆娑多姿，粉墙漏窗迷离掩映，水池深邃，假山奇秀，集历史文化与园林艺术于一身，堪称古典园林的典范。我去的那天下午天清气朗，园中清风池馆里正在演出昆曲《牡丹亭》的《游园》一折，俏丽的扮相，柔美的唱腔，以及恰合的情节背景，全然与这古园浑然一体，真是仙境天音，令人陶醉。 　　有意思的是，苏州老城的大街小巷时不时可见园林水城的意像，一些再平常不过的单位的院落也是粉墙黛瓦、花窗洞门，某些与文化有关的单位的院落更可见亭阁回廊、池水假山。说到太湖石假山，真是随处可见：古典园林里有，现代公园里有，某个不起眼的院落里也有，甚至在某些大街的街心绿化带上也会出现那么一座，直要令人叹为“奢侈”了。最令我注目的是老城区的公交车候车亭，它们都被建成为飞檐翘角、粉墙黛瓦红柱的古代亭阁式，曾见有人对之颇有微词，但我倒以为建得不错，对苏州老城来说很谐和，让人由它们而猜测想象其旁边背后的巷弄里也许就藏着某座精美的园林……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这种景象在今天的苏州虽然不是随处可见，但仍然有所留存，最典型的当属老城外西北侧的山塘街和老城东侧临靠护城河的平江路。石板为街，房舍临河，桥拱相连，这是山塘街和平江路的共同特色。山塘街更是花船穿梭，店铺栉比，幡彩斜张，灯笼高挂，游人摩肩接踵，隐隐然让人想到类似于《清明上河图》般的古代市井热闹景象。 　　相比之下，平江路则少了些商业气息，多了些幽雅氛围。这里小河悠悠，石桥座座，浓密的香樟杨柳垂水傍街。一路走来，可见两旁先后出现悬桥巷、胡厢使巷、狮林寺巷、传芳巷、东花桥巷、曹胡徐巷、大新桥巷、中张家巷、大儒巷、萧家巷、钮家巷等等巷弄，它们一个个被高高的垣墙夹护着，曲折幽深地通向长长的不可知的历史深处。这里沿街也有店铺，但其外表并不张扬，只是静静地掩隐在黑瓦屋檐之下、雕花门廊之内，其店名也往往闲适朴实，与这平江路的境界相合：抽屉、绿竹翁、苏州印象、散文咖啡馆等等。这里显然不适合那种跟着手拿花花绿绿小旗的导游呼呼隆隆疲于奔命的旅行团，而只宜三两朋友甚或单独一人闲闲漫步，或坐于树荫下茶肆前，一边啜饮碧罗春，一边看平江河里蓬船缓缓而过，对面粉墙上光影渐渐变长，又或者与一位从小巷中出来的老人坐在石栏上闲聊，听他用带着吴地腔调的普通话讲说水巷旧事…… 　　苏州并非只有老城的古韵，也有着现代时尚之处，即是老城外东边和西边的新城区，那儿街道宽阔，楼厦林立，也不乏风景佳境。我到了东部新区的金鸡湖，位于湖之南侧的李公堤风情水街秀色可人：长堤蜿蜒，一座座拱桥连接着一处处会所和酒店，这些会所和酒店的建筑都是线条简洁的现代式，但又蕴含着黛瓦粉墙的意思；堤上柳枝垂岸，桂树掩映，在秋日阳光下十分清爽；站在伸入湖间的湖心亭里四望，金鸡湖开阔浩荡，清风阵阵，远远可见湖四周高楼大厦疏密有致，湖东岸的摩天轮耸立在淡淡的烟蔼之中……好个怡神旷心之地！ 　　说到李公堤上桂树掩映，不能不提到这十月里苏州城的桂花——它们可谓无处不在：园林里，街道旁，巷弄中，屋舍前，山上，水边……这桂花花瓣细小，虽金灿灿的，但在暗绿色的树叶拥簇下毫不起眼，然而其胜于那些大红大紫们之处就在于它的香气，真是清香、清甜、清爽、清雅，沁人心脾。我佩服苏州人，他们让这不起眼的桂树载满全城，使金秋时节那典雅的小黄花将园林古城点缀得更其雅致，而桂花之香则随着徐徐秋风氤氲全城。 　　金桂香透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