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

人在旅途
梅林

　　周末随团去武夷山旅游，途中要坐十几个小时的汽车。但寂寞的旅途中，也有着几分感动。
一

　　三十多个人，只有两位是女性，本应受到关照的她们，却比男性还要主动。上车前买了一大袋瓜子，上了车子，把袋子塞给一个男同事，让他分发给大家吃。 　　一袋瓜子，从前传到后，传到我面前时，所剩已经不多。总要给她们自己留点吧，于是我摆摆手，没有去抓瓜子。男同事也没有说什么，又把袋子递给下一个人。 　　当然，我没有抓瓜子，还有别的原因。我嘴唇有点干，吃了瓜子会更干。就算嘴唇不干，我也不想吃瓜子，不是说吃瓜子不好，而是我年龄稍大以后，就不喜欢吃零食了。不想吃还要去抓它，除非是为了牵就主人。这种牵就，说好听了，是成全别人的善良，却并不能给人什么实际的东西。 　　男同事们吃过瓜子，为了逗女主人开心，说起了玩笑话。他们举着手里的瓜子壳，响亮地叫着女主人的名字，问她们怎么处理。坐在外面的女同事，马上提着垃圾桶，递到他们面前，接住那些瓜子壳。他们又说，吃了瓜子嘴干，女主人就拿出自己买的桔子给他们润口。有位男同事，吃了一把瓜子不过瘾，又伸手去讨，女主人把剩下的全给了他。 　　两位女同事就坐在我的前面，她们有说有笑的，活泼得就像麻雀一样。能给别人带来幸福，她们才这样快乐吧？我没接她们的瓜子，并没有给她们带来丝毫不快，这也使我很快乐。事情如果不是这样，一袋瓜子传遍车厢，别人都不去抓，甚至看也不看一眼，或许我就伸出手了吧？ 二

　　回来的路上，同事们议论起这次的导游来。她是位女孩子，有二十来岁。你知道她怎么介绍自己吗？她先把女人打了一大堆比喻，说二十岁的女人是橄榄球，三十岁的女人是篮球，四十岁的女人是足球，五十岁的女人是排球，六十岁的女人是乒乓球，这才说她介于橄榄球与篮球之间。她如此会说话，我们也就乐得听她调遣。游完山水，她又带我们去购物，我们都很大方，买了好多东西。导游也不隐瞒，说她能从购物款中得到百分之五的回报。不到三天的时间，她赚到了一千多块钱。 　　只是稍稍谈论了一会儿，大家都开始了午休，我一时睡不着，想起了女导游给我们讲的一个故事。武夷山有一座兜鍪峰，又名斗米峰。原来，很早以前，兜鍪峰上有一座小庙，庙里有一老一少两个和尚。老和尚善良厚道，小和尚懒惰贪心。庙旁有个洞，洞里装满大米，只要一念口诀，大米就流了出来。老和尚每天只取一斗米，小和尚就想：为什么不多拿一点儿？某天，老和尚下山去办事，小和尚就近不及待地念起口诀来，洞里的大米哗哗地流了出来，装了一斗他还不满足，仍不停地念着口诀，大米越流越多，越流越快，盖过他的头顶。一会儿大米变成了黄土，把小和尚永远埋在了里面。 　　女导游充分利用自身的条件，赚得盆满钵满，无需我们去指责。她公开自己的收入，我们用餐时她还每桌送了一瓶牛肉酱，正说明了她问心无愧，又心存感激。我们在谈论她时，也并没有因为与她赚得钱比我们多，而生嫉妒之心，或变得情绪低落。我只是觉得，当只能取一斗米的时候，我们绝不能贪得无厌，以致迷失了自我。而此时，车厢里一片安宁，还能听着微微的鼾声。 三 　　如果汽车正常行驶，我们下午六点左右可以到家。已近初冬，过了五点，天就渐渐暗下来了。许多同事在用手机给家人报信，坐在前排的女同事忽然叫起来，说她把短信发错了。怎么回事呢？她给自己的爸爸发短信，由于对新用的手机不太熟悉，只写了一个“爸”字就发了出去。她爸爸很着急，以为女儿出了什么事，很快就打来电话，当得知女儿安然无恙时，才长吁了一口气。 　　车子走错了方向，又折返回去，一下子就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家人看我们在预定的时间没有回去，也都急了起来，纷纷打来电话。大家归心更切，到了高速公路服务区，也不想逗留太久，肚子饿了的也只买一盒方便面将就一下。那位女同事什么都没买，她说自己每次从外面回来，无论多久爸爸都要等她，她这会儿可一点不想吃。 　　回到车上，女同事些坐立不安，刚打了电话，怀疑没说清楚，又发起短信来。这回发得很小心，总算没有再发错。“爸，八点到。”她将自己到家的时间说迟了些，免得爸爸又为她担心。发完短信，她安静了许多，不过两眼盯着前面，那里有车上的电子计时牌。计时牌上的数字，不停地闪动，就像她的心在跳。
　　　 [ 本帖最后由 geng167 于 2010-11-3 22:2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