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海

刘满园
送孩子到南方上学，头一次来到广东湛江，首先想到的是看看海。我们这些出生在大山里的人，一辈子最向往的，恐怕就是看看大海了。想象中的那一望无际，那浩瀚无边，那天地浑然一体的情景，充满着无限的诱惑，多少年，多少次，都在激荡着我。如今有机会来到这里，大海是必看无疑的。

广东湛江虽然已经到了大海边上，但毕竟还是一个港湾。在湛江的海上城市看到的，也是浅海，一点也不辽阔，虽然听说这里驻守着东海舰队，但我们只能望洋兴叹，不能知其究竟，观其风采。海上城市这里，我们刚到湛江的头一天，已经急不可待地去来过了。感觉着就是船多，港湾里停靠着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海面上也游荡着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要看到真正的大海，得乘坐40多公里的汽车，到东海岛去。9月18日这天，我就是跟一个天水学生的家长，一同坐车去的东海岛，来的龙海天。

出湛江市前行，沿途满是南方典型的树种椰子树，很笔挺地站立在公路两侧。道路平展展地，无限延伸着，从汽车上望出去，真有天似穹庐的感觉，天地交泰的感觉。到龙海天，已是艳阳高照了。已经到了这里，就要面对大海了，我反而一点也不激动，因为已经拥有了的缘故吧。我们慢慢寻了地方吃了早点，而且看好了几家海鲜饭馆，准备中午品尝品尝，才悠然来到龙海天海滩上。

一走向海滩，俨然就是四目豁然，开阔无边，茫茫无际的海蓝蓝。沙滩上还没有多少人，太阳早已朗照了，并且显示出一定的威力来。脱了鞋，穿过沙滩，细沙烫得双脚麻辣辣生疼，汗水也在额头流动。听说这龙海天，是中国第一大海滩，这样垂直穿过，也不过数十米，却也显得很漫长，一时到不了海水跟前。看来这说法，是很真实的。我是很矜持很小心，也很虔诚地走近海水的。涨涨落落的海潮就在眼前，我毕竟还是沉醉了。但还是再往里走，那白生生的海浪花，一波又一波推将过来，还是令人害怕。我想，我应当慢慢靠近，慢慢适应。

这就是海边吗，这就是海水吗，这就是海浪吗?我脚下踩的，我手里掬的，我往头上撩拨的，就是真实可信的太平洋里的海水吗？面对逐渐增多的游人，面对生疏的同行者，我当然要压抑着我的冲动，我也必定是成年人了，不会小孩子一样大呼小叫，狂奔乱跳，但是，我内心里还是很满足，很自豪，最低，我体会到了面对大海的快乐，这种一览无余的享受，这种茫茫无际的感觉，在大山里是找不到的，永远也找不到。尽管，我通过文字，图片，电视这些媒介，对大海有过无数次的接触，但都是间接的，比起这种零距离，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绝对不可替代。

我不断地拍照，我变换着不同的角度，反复多次按动我的快门。我恨不得把整个海景全然装进我的相机，我有时甚至表现得很盲目，把那些不该拍的镜头也定格了下来。已经有人在冲浪了，超过那红旗绿旗标识着的区域，在拼搏，在挑战；也已经有了好多拾贝的小姑娘了，在厚厚的沙土里刨挖着，寻找着。想来，纵有大海，纵有海浪，纵有海滩，那怕风平浪静，那怕惊涛拍岸，那怕旷日持久，如果没有生命的关照和栖息，还有多少意义啊。大海，就是生命的源泉啊，我们贴近大海，赞美大海，还不是赞美着生命，感叹着生命存活的意义。大海啊，一切生命的故乡。大海的动静，就是生命的成长。

我问那些拾贝的小姑娘，她们也是一口的普通话，当然有着明显的地方味。拣回家可不是卖钱的啦，是煮了吃的啦。我明白的啦，我也学着她们，还跟着她们捡了许多海螺和海贝。我想起小时候唱过的许多有关大海的歌，我也拍了她们的身影。跟我同来的同伴，也给我拍了许多照片，五十岁的人了，还跟着我拾起了海的纪念品。我想啊，大海其实就在我们身边，她的深邃，她的蔚蓝，她的宽广，她的博大，跟我们都是近在咫尺的，无论是海上日出，还是海上明月，甚至海市蜃楼，其实，就在我们心中。

也许，从大西北来一回东海之滨，还是比较遥远，我长这么大，生活了这么多年，甚至一次都没有成行。但是，就现代的交通信息，执意要来一趟，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甚至，只要打开电脑，天下之事，尽收眼底，来了，就图一种感觉，一种身临其境。其实，最为美好的意境，还是在自己的心里，自己的审美中。虽然有了一次亲历，就会生发更多构想和回味，不知不觉，自己又站在了另一个高地。

事实上，短短的一次看海过程，很快就被更匆忙遥远的行进所代替。但我对大海的印象，有了零距离接触的感受。我曾经到过大海之滨的自豪，将永远鼓舞我，激励我。还有，我对海浪的奔腾，对海面的辽阔，对海水的膻腥，有了更为真切的理解和体味，这种切肤的感知，还将铭之于心，随时都会浮现，唤醒，填充我生命的记忆，丰富我寂寥的心灵。这，才是我这次东海岛看海的最大收益。也许，我还能写出一篇短小的文字，来赞美大海的辽阔与博大，来对应大山的巍峨和挺拔，今后再面对高耸如云的大山，我的思绪就飞向碧波荡漾的大海…

大海啊，我的故乡。我渴望，我颂扬。
[ 本帖最后由 刘满园 于 2011-10-17 22:5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