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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种 菊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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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多菊,那是开封人种菊;我种菊,那是我爱菊。种开封人所种,爱开封人所爱。开封人种菊由来已久了吧。
      观开封菊成了我心头多年来一件挥之不去的大事记。去年十月终成行,且赶上开封第34届菊花文化节暨第十四届国际茶文化研讨会的节拍。
      秋风起,满庭芳,又是一年菊花香;菊花黄,满地霜,独自芳菲别样妆。以菊迎客,以茶交友,在这个八朝古都的开封城,除了满城的古色古香,还有彩菊的争奇斗艳。就算不是在菊花展的翰园,随便去清明上河园走走,去天波门看看,到处都是菊,到处都是看菊的人。你在看菊,菊同样也在看你,菊和人都成了风景,偌大的开封城一时沦陷在菊花的天地里,人流的汪洋中了。不曾想,多彩菊几乎侵占了全世界的色彩,惟独除去那种不看好的黑。看来菊也是有极高的审美情趣和智商,酷似日常生活中爱打扮的女性了。菊花品种繁多,知名的,不知名的,数都数不过来。菊花要么小朵小朵地开,浓缩成精华,要么大朵大朵地放,毫不含蓄与吝啬,大家庭里不嫉妒攀比,不招摇撞骗。菊花造型万千,有弯曲状,有怀抱形,有爆炸式,有蛋糕层样,不一而足。视野中,有依地而立的,有靠墙而望的,有空中悬挂的,花开传奇,就觉菊是一件件工艺品,这种传统文化加盟时尚生活,与人们肩并肩地走进大街小巷了。无数菊徜徉其中,心花怒放着。也有一朵人间菊叽叽喳喳叫着,那是远道而来的爱了。
      菊是种出来的,就听身陷菊丛中的菊在菊的大观园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好像我不知道似的。
      美也是种出来的,我意味深长地回复菊的话,人家可以种菊,可以种人家的菊,可以种菊送人家,直说得菊的脸呈菊花状尽情绽放。
      生活中,种菊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种菊,就意味着种美,无与伦比的美。
      小时候,我种过菊,一个人种,种在自己的家园里;小时候,菊也种过菊,一个人种,种在她家的后园里。长大后,我的菊成了菊的菊,而菊的菊,成了我岳父岳母的菊。尽管菊还种在那边,不必一棵棵移栽过来,那菊也是菊和我的菊。
      两种菊种在了一起。
      菊说,她出生时正是菊花在她家前园子怒放之时,她的名字由此而来。懂事后,她又把前园太多的菊移栽到了后园和屋檐两侧,家就在菊花的包围圈与温馨里了。谁叫菊特爱菊,喜欢很多很多的菊,谁又叫我也爱菊呢。
      菊和我已种在开封的菊海里了,不能自拔。十月的开封温度,适宜得有如小绵羊一般叫得人的心酥酥的,但水分在旅途中也还是要补充。这时,保温杯里的白开水仿佛上演成菊花茶,在菊手握的茶杯里跳跃,数次冒名顶替与我或菊的嘴唇对上接头的暗号。我像喝上菊花茶,又像错过菊花茶。那是一生的菊花茶。菊花可以泡茶喝,我还从没喝过菊花泡成的茶呢。
      白天拜见过几处人文与菊花糅合在一起的景点后,黄昏时分又去拜访刘军教授。刘教授选择了一个口味重的湘菜馆,带来了酒水。更想不到的是,还送给我一本《为什么读经典》的书和一袋精装的菊花茶。虽然教授和我不是酒林高手,但酒水还是为我们的热闹气氛适时捧场。
      我收下书和菊花茶,也收下一片心意。这书和茶,正是我途中所需。我和教授不过第一次谋面,因文字而结的缘。就在推杯换盏中,教授还为我安排了第二天的路径:上午看看禹王台公园,下午观观山陕甘会馆、徐府街。教授还将有关内容以短信形式发至我手机。教授是个有心人了。
      推荐给我的景点的确不错。在禹王台公园,我拜谒过三贤祠,唐代著名诗人李白、杜甫和高适三贤相携游汴同登禹王台,饮酒赋诗宛如昨日。诗人们饮酒吟诗,好不快哉,羡慕的我不由自主拿起手中的杯子,以菊花茶拜敬各位大仙了。这茶是昨日教授送我的,一共十余小包,杯中还是第一小包呢。其味清香,满口生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在梁园,那高大的六边形繁塔,一砖一像,共七千余尊,显示出罕见的建筑造型和精美的砖雕艺术,并闻名于海内外。
      下午看的徐府街,想必就是当年徐氏的地盘,特色浓郁。山陕甘会馆身居其中,会馆游客不多,当地几个导游在耐心做着讲解,从一个导游不厌其烦的讲解中得知,这里的木雕、石雕、砖雕是会馆三绝……在讲到大殿的第六层中间时,便有菊花扑面而来。我惊讶,菊花,原是开封的市花!“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对菊花的喜爱不单单是开封人的事,从江南赶来的我和菊,也算明证了。
      在开封的这几天,打的士很好地解决了节省时间和方便的难题。司机们犹如一张张城市名片,一路上热情地回答我们的提问,给我们介绍景点,有的还吟起了诗,不乏有“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也觉是坐在家门口的老大哥老大姐的车里。不贵的车费,每每让我们感怀。有次在一小吃店用完早餐,不留心将茶杯漏在那儿,待返回去再取时,我们还没开口,老板一眼就认出我们,茶杯被好好保管着呢。临走时,老板又温馨提示,出门在外可要保管好自己的东西了。茶杯失而复得,茶杯望着我们,像还在笑话它的粗心主人呢。看了美景,吃了美食,喝了美茶,一天的时光不觉而过。
      晚上与刘教授话别。就在早上,他还专门抽时间与我和菊在东大寺门食品街大饱了一顿面食,我从没见过如此面馍,肥大得有些吓人,当面馍被一小撮一小撮地掰至盛有热羊汤的大碗中时,北方人早餐的味道与豪情尽在其中了。这顿晚餐将别,没酒量的我也学着当年诗仙在三贤祠会面时把酒敬诗友,与教授痛饮数杯耳,此时我们不像是坐在酒店里,倒有些像坐在山陕甘会馆。谈论的话题不是生意经,而是文学经。文学因子一时氤氲发酵起来,这块属于酒、文学与菊的小阵地,将时光仿佛暗暗凝固了一会儿,然而随了芳香,在会馆四周弥漫开来,散在菊的世界里,溜在开封的大街小巷中。
      离别后,去洛阳,去登封,再打道回府。这一路上,菊花茶和《为什么读经典》就像不爱说话的知己,与我及时称兄道弟起来,我身心倍感温馨。回家清扫战场时,提竿箱里除了添上《为什么读经典》,还新置了从书店里购得的好些图书和剩下的几小包菊花茶。去时提竿箱里空荡荡的,除了衣裤,什么都没有;回来时好些拥挤,又似乎什么都有了。
      开封的的士司机、当地导游、小吃店老板和初次见面的刘教授,在我眼前放电影般一一闪过。在他们的菊世界里,他们为我和菊种下了一棵棵特别的菊。是的,种菊;种菊,那就是一种修行。
      种菊应有心,就如“在心中修篱种菊”这句禅语。在开封,我实实感受到,菊已遍种尘世人间。
      种菊吧,你看,前面的生活已铺开一条大道,一缕阳光闻着菊花香爬上窗户,从窗口斜斜而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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