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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厚道成就人生

2021-12-23叙事散文潘霞
那年夏天,在学校举办的就业指导会上,他和几个同学一起应聘到一家小公司,说是做软件工程,但老板说必须从业务员做起。反正是实习,他并不计较做什么,倒也安心。一周的培训过后,正式上岗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带着公司的宣传资料跑客户。这是个特殊行当,客户……
  那年夏天,在学校举办的就业指导会上,他和几个同学一起应聘到一家小公司,说是做软件工程,但老板说必须从业务员做起。反正是实习,他并不计较做什么,倒也安心。
  一周的培训过后,正式上岗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带着公司的宣传资料跑客户。这是个特殊行当,客户仅限省直机关和大型企事业单位,别说资料要送到相应的部门,就是进单位的大门都颇费周折,多会被保安拒之门外。骑着破旧的自行车穿行在城市的街巷,忍受着如火的骄阳和客户的怠慢,这些成长在象牙塔里的骄子开始觉得委屈有了抱怨,有的干脆一出公司门就拐进了网吧,例行的工作汇报里是胡乱编造的几家客户名称。一个月后,有几个人被辞退了,临走,他们都不知道,其实老板每天都会安排人对那些资料进行电话回访的。
  只留下两个人,有他。因为没有订单,第一个月,只领到200块钱,那时,这个城市的最低工资标准是520。第二个月、第三个月仍旧没有业绩,不是他偷懒,只是这个行当的购买周期实在太长。另一个同学拿着当月的200块钱离开了,他没有走,一天啃着六个饼子,风里来雨里去,对上司的批评建议总是一脸诚恳地接受,从不反驳、从不抱怨,老板和同事在背后摇摇头说“这孩子太老实了”,传到他耳朵里,不为所动。几个月下来,客户资料积累了厚厚的两大本,哪家有意向,哪家下一步要添什么设备,熟稔于心。
  天道酬勤,半年后,终于开发出了新客户。签定合同时,那位大型研究所的办公室主任特别强调说,看多了圆滑世故,是他的勤勉厚道打动了他。他只是羞涩地笑,脸微红着,结结巴巴说些感谢的话。
  陆续拿回了订单,他成了公司成立三年来业绩最好的业务员。一年后,他提出了辞职,婉拒了一向挑剔的老板的恳切挽留,只身奔赴南方了。
  再见他,是在两年后的他的婚礼上。那天,本就帅气的他更加意气风发,身边的新娘光彩照人。后来才知道,新娘有着不一般的背景,家族实业在当地颇具影响。却是她追他的,这让很多人诧异。他解释说,朋友介绍他们认识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对方有着这样显耀的家庭,知道真相后,他言辞诚恳提出分手,希望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她却为他心仪,执意领他见了父母,从大风大浪中走过的实业家一眼相中了他的清澈简单,并不计较他的小市民出身,相谈甚欢。之后,尘埃落定,成就了这一段美好姻缘。
  婚后,在妻子家人的资助下,他在广东有了自己的公司。初创业,其艰难可想而知,一个人既是老板又是业务员还是配送员,自行车是坐骑也是货车,好在他有做业务的经验,懂怎样赢得客户的心。守信、坚毅、诚恳、厚道,凭着这些,终于在两年内开拓出了一片市场。
  都说同行是冤家,他却不这样想,该谦让的时候谦让,该合作的时候合作,用业务作桥梁,以真诚为纽带,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结识了许多朋友。不久前,他因事回父母居住的小城,顺道来看我,并给我讲了这样一件事:一次,公司急需30万元货款,周转困难的情况下,他跑去找一个同行朋友帮忙,不巧对方正好手头不方便,告辞出门的他回到公司正准备另想办法,朋友却在这时打来了电话,说已从别处为他筹措到了。讲完,他由衷地说,那个朋友真不错,借条都不让我打,他有四个孩子呢,一到放学,一排排走上楼来,真有意思。一边吃着我递给他的进口巧克力,一边开心地笑了起来,仿佛那些高高低低的孩子就在眼前。往衣兜里揣了一块巧克力,他有点羞涩地说,好吃,给她带一块。从他的笑容里,我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暖。临走,他对我说,下一步我想回来开家分公司,到时请你帮我打理,一定哦!那种交心的友善让我有理由相信:他的前程一定会无限美好。
  “这小子命好!”,当年那些先他一步离开公司的同学无不这样感慨。对自己的命运自怨自艾的同时,每个人都希望这世界更美好些,却又总是不自觉地用一副冷面孔、一颗防备的心生生把别人远拒于千里之外。人生不是在成功中完美的,而是那些支撑着成功的诸多美好品质,才托起了人生的辉煌。这是他成功的秘密,也是人生的智慧。
  如果你见过他,看过他纯朴的笑和澄澈的眼神,你就会知道他绝对是那种愿意把心掏给你,一心一意要和你做朋友、永远值得交往的人。了解一个人,并不需要太久,很庆幸,我曾经与他共事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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