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笔端是故乡

在我的笔端是故乡
武志强

　　写作是我们这一部分人所需要的，由于生长的经历，出于对文字的敏感和倾诉的需要，我们选择了笔，需要用笔来倾诉。 　　我们是一个稍大一点的词汇，我要说的是我，我是我们中的一分子，就像大海里的一个水滴，在我的笔端流淌着故乡的情愫。在离开故乡的日子里，除了在梦中浮现，故乡就在我的笔端展现了，我所谓的故乡已不单是道路尽处的那个村庄，而是它在我的笔端重新诞生了一回，我看着一个从我文字里走出来的村庄，它可能就不是一个村庄的原貌，而是有我想象的情绪的影子。有时，我都会感慨自己，我是多么幸运啊，我用笔创造了一个故乡，让故乡成为了我纸上的风景。 　　当你对一个人讲述你的故乡的时候，你除了能讲述你所经历你所见到的东西，你还能讲述出一个文字里的故乡，讲述你为思念它而日日夜夜写出的这些文字，让故乡在自己的笔端流淌。如果说文字是能立起来的，那么就像一个立体几何一样，故乡在文字里也能站立起来，具有了清新的空气和心跳，这是比一个真实的故乡更加真实的。在这些文字的外面，我自己反倒成为一个异乡人了，那么，我的故乡又在哪里呢？在文字里，还是在远方的那个村庄？一度时期我感到自己无家可回，我是个失去了故乡的人，能够说我把我的故乡留在童年了，留在童年的记忆里了，而现实中的那个村庄又强烈的碰撞着我，碰撞着我的记忆，让我感觉到陌生，让我难以接纳，我必须得一遍遍梳理记忆，直到找出那条蜿蜒曲折回去的路径，只有这样，我才能又循着这条路径返回来，然后站在村口，重新打量这个村庄，打量这个已经在记忆里飘摇了多时的村庄。我已经认不得回家的路了，我将怎样抬起手指叩响家门呢？ 　　生命是一条涓涓细流，离开故乡，就还要回到故乡。无论你在异乡呆了多久，对于故乡的思念总是割不断的，那种回归的欲望总是强烈的。那来自故乡的风永远在吹拂着我的神经，那吸引我的永远是母亲的怀抱。我是一只候鸟，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到故乡。在我的文字里展现着我对故乡的精神，但是还有一部分精神又是故乡所不能收留的，仍在漂泊着，它们仍在异乡的路上，而寻觅中的通往故乡的路还遥遥无期。 　　我在广阔的世界游走，其实我所能走动的地方又很少，我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认出那并不是我的故乡，我还得在路上寻找，谁能说文字里的故乡就让我满足呢，真的，对于故乡，我永不满足。 　　我在异乡的路上也遇见一些异乡人，说起故乡，他们的脸上仍会是一片迷茫，他们或许能够确定的向我指出故乡的方向，但是他们又说不出自己的故乡在哪里，因为那种能够描述出的故乡，对于他们仍是迷茫的。就像我这样，精神上的迷茫只能这样让路上的风吹着。在风尘的弥漫中，四处张望，寻找自己故乡所在的方向。 　　那夜，我在梦境里听到了故乡的声音，醒来那声音却消失了。我打开窗户都寻找不到那声音，我不知道它从何方来，为什么要在今夜提醒我。我的文字与故乡是分不开的，我与它是如此的亲近，如此的亲近过。然而我现实的身体和脚步却又离它而去了，身影日渐模糊，直到无法描述自己。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是故乡教会了我最初的情感和思维，让我开始感受并认识这个世界，故乡的影子充满了我的思念，充满了我的生活，我写的每一行文字都与它有关，那些表面上看去与它无关的文字，其实背后也都站着故乡深沉的影子。我能想象到我在它的街道上散步的情形，那些街道在我的记忆里都是熟悉的。清晨，或者黄昏，我走在上面，我能品尝到故乡的宁静之美。它在我的身上，就像是我所要呼吸的空气。 　　做一个回到故乡的人，这是我对自己内心的呼唤，这使得我一直走在路上，而这条路是从异乡通往故乡的路。如果我有第二故乡，如果我不止有一个故乡，那么这样的路也就不止一条。 　　我已经离开那个村庄很久了，现在我已把自己的生活融入到眼前这个城市，尽管它在有的时候显得与我格格不入，我也在某种程度上做出抵抗的姿势，但毕竟大势所趋，我还能坚持多久？问题是就是我归入了这个城市，我仍然不能忘掉远方的故乡，它在我的记忆里云烟一样飘浮，不时的牵扯着我的思绪。看着异乡的鸟，呼吸着异乡的空气，让异乡的灰雾缠绕着，任异乡的寒风吹着，我眼前仍然展现着通往故乡的那条土路，它越过辽阔的田野，通往一个炊烟袅袅的村庄，那里有鸡鸣狗吠，那里有牛羊和青草的气息，那里有一望无垠的绿色庄稼。 　　我在内心里描绘着故乡，我在笔端倾诉着对于故乡的思念和热爱，即使在一份平淡的精神里，那份思念和热爱仍然在隐隐起伏，就像辽远的山峦，就像远方的地平线，就像天边的一抹云霞。我与我的故乡，这是一种特殊的关系，就像绿叶之于大树，就像浪花之于河流，就像山峦之于天空，在一种相望里，默默对视。 　　故乡是我黑夜里的一盏灯，我坐在桌前为它写字，敞开了我的心扉，我为此不厌其烦，不知疲倦，一次次打开自己，把一颗热切的心掏出来，我看见故乡从我的笔端下流淌出来，然后重新面对故乡，看看故乡还能对我有什么新的启示。 　　我生命的根深扎在故乡，每每面对着故乡，我就品尝着热爱故乡的滋味，感觉乡情就像血液一般在我身体的脉管里流淌，我并且由此品尝到了自己生命的滋味。

武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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