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记事

秋收记事
　　　　　　　　　　　　　　　　·文竹
　　十一国庆放假，有人选择旅游观光，有人选择美食烹饪，有人选择睡眠调整……而我选择回娘家秋收，其它一切都为此让位，雷打不动。这是我每年的必修课，也是把它看作孝敬父母最直接的行为表达。
　　老弟一家都没工作，我们都不攀他，也是因为他排行最小，所以允许他们夫妻俩十一期间为别人婚礼录像挣些钱用来贴补生活，我们和大弟弟（大弟妹回娘家秋收）愿意多尽力、多承担一些。
　　为了平衡大家心理，还为了让爸爸妈妈见到他们日思夜想的大孙子，老弟开着大发并带领全家于九月三十日晚把我和我老公还有大弟弟拉到了我妈妈家。他这次送不起眼，得以保证了时间，以至我们几个赶在十月三日下雨前把玉米全部运回家，老弟也算立了不小的功呢。
　　这次立功的还有大弟弟，他心细，特地给大家买了结实、耐用、防潮手套，从而保证我们这次在扒苞米的整个过程中手未受伤，就连厚茧子都没起。
　　再有立功的就是我们两口子了，出的劳力最多不说，我们拿了一大盒高级月饼还买了足够喝的饮料和水果还灌了我家一大瓶纯净水，这样在扒苞米时中午不用回家吃饭了。我们买的月饼给大家提供了能量，使大家干劲倍增，这样就能连续作业了。由于节约了时间，保证了速度，也是使后来赶在雨前把苞米运回家的一个重要原因。
　　再就是保证工期完成的主要是老爸最辛苦了！好佩服老爸，别看老爸近七十岁的人了，身板硬朗，体力干劲不减当年，就连扛玉米袋子一点儿也不比我大弟弟和老公少。他在我们赶到之前，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急急地割完了南方田七亩多地的全部玉米秆，就是为了保证大家争取抢在雨前干完，也是为了减轻我们负担。
　　爸爸妈妈就是这样，在他们眼里我们不管多大，都是他们的孩子。有什么活他们尽可能自己干，万不得已不会让我们分担的。所以，如果我们不早回去，我们想尽孝都不会等我们的。

最后一位立功的要属司机刘国庆了。十月一日晚上拉苞米虽然出了一点儿小意外，但也还算顺利。到了十月二日临近傍晚了，同村的潘伟贿赂他，请他吃饭。目的就是让刘司机先给他家拉苞米，但刘国庆算仗义，按预先约定先给我爸家的苞米拉完。刘又怕晚上太黑误事，还把他小弟刘国强拉来支援。这个时候家家等着用车，况且找他拉活的多的是，他这种承诺相当善举了，我们在心里感恩不尽。我想有机会一定请请刘国庆，就为他的这份守信义。
　　十一两天扒苞米过程的辛苦自不必说，我们几个在城里总也不干大活，突然这么大工程，真让我们每个人都消受不起，算是挑战极限了。这种辛苦正是我们当年刻苦学习考出农村的一个最大动力，今天重又体验这让我更珍惜现在的工作，更懂得感恩和知足。我们从放倒的玉米秆上把玉米棒子连皮扒下来，两铺子扔一堆。我和老公一组，爸爸和大弟弟一组。两人相对，就等于四铺子扔一大堆儿。两侧一样，这样装车好一起前行，也是多年劳动的经验了。当然我还是不记得这些的，好在依赖爸爸和大弟弟他们，他们怎么安排我俩照做就是。每扒完一堆苞米，我们的喜悦都增添一分。随着一堆堆苞米的增多，我们的步子也一步步前行。爸爸说远处的电线杆处就是干到一半了，我们盼啊盼，奔向那个看着很近却也很远的目标，近了，近了，更近了……我们不断给自己打气、鼓劲，累了就相约一起坐下来喝口水，吃上一个水果，吃上一块月饼……然后继续前行、进军……我想我们现在比一般人有耐力就是当年靠这种劳动培养起来的。想想现在城市的孩子，也许他们都比我们聪明，但耐力永远比不了我们这些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老公姊妹多，也在农村呆过，都很能吃苦。），也许他们永远没有机会去体验……我边干活边联想，这或许是我的一个思维习惯吧。
　　无论怎么想我都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而且我扒的苞米一点儿也不会比老公少，我就那么咬牙坚持着……想想老公没借我啥力，倒是跟我沾了劳动的光，每年十一都得陪我回家干活，而且任劳任怨。啥叫感情啊，我就喜欢老公不用嘴说只用行动体现，我当初不就看中的他这点嘛！
　　等我们扒苞米过了电线杆，很是觉得有成就感，那是我们花费了一整天的杰作呢。晚上拉苞米，还遇到点儿波折，车开到地里，由于天色已晚，我们大家都着急，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我们忘了最低洼地带，没有绕行，也没有采取给垄沟垫玉米秆的必要措施，结果车好长时间陷到地里开不出来，当时心里那个郁闷哪。我们无奈之际，只好在司机指挥下把装上车的玉米再卸掉，又在车底垫玉米秆，加上我们四个算有体力人的助推，这才勉强把车开出来。我们半车半车装，而且后来把卸掉地里的玉米装入玻璃丝袋子中，然后人工背到离地头很近的地方再装车，相当费劲了。而我根本就是半个劳动力，扒苞米勉强挺着，背可是万万不行了。于是，我只好给他们装袋子，他们三个人背运。我很心疼老公，可老公很是逞强，不愿意少背一点儿。我笑着逗他：“怎么，嫌少背不过瘾啊？”

　　“嗯。”他呵呵地笑着。
　　我笑着望他：“傻样！”于是，我干得也更快了。
　　等到我们扒苞米临到地头，那心理如同在荒漠的跋涉者找到了绿洲一样畅快而喜悦。不过即使扒完苞米我们也没完成神圣的使命，必须用车运到家才是真正的胜利。所以，那一刻，盼着找到人，把苞米运回家是我们最大的理想。因为不运到家，收获的玉米就有被偷的可能。今年雨水大，收成少，农村狗急跳墙的人不是没有啊。另外，老天如果下雨，那后果不堪设想：下大雨人进不了地苞米可能生芽子。下雨，车可能进不了地，那苞米就需要人工背运到地头再用车拉。那长长的田间垄沟就是步行其间都艰难，何况扛袋子背到地头？不敢想象那画面……所以，我们对刘司机一千个、一万个感恩。
　　这次十一秋收，我们真的很幸运，十月一日全天太阳没露头，不冷不热，老天对我们很照顾。天气预报说十月二日有雨也没下，而且也没出太阳。虽然偶尔有蚊子叮咬我们，但也算过得去。
　　截止十月二日晚，我们在司机的承诺下，在我们四个人的快速装车下，把苞米全部拉回到我妈家的场院里，我们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十月三日就开始下了一天的雨，而且还不小呢。真悬啊！
　　我们真幸运啊！就连老天也眷顾我们这一家人，想想还有那么多人家没割秆也没扒上苞米，等地干些还不知道等到多久呢，而且气温严重下降，干活也会徒增很多困难，而我们这么顺利，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和满足！
　　我在这一刻理解，对于农家人来说，幸福和快乐此时变得极为简单：就是及时把玉米拉回家里，使自己一年的收获成果不蒙受损失。
　　至于还没扒完玉米皮，还没来得及把玉米码垛那已经不是问题了。接下来的日子有的是时间去做，可以边说边做，可以间歇着做……总之可以绝对从容地做这件事情了。
　　老公甚至告诉爸早点把玉米粒打完就可以卖了，不用等干了再卖，这样好静心。早点把地租出去，早点儿搬到我们住的城市去……都开始盘算以后的日子了，爸爸足可以安闲地憧憬未来了。

　　　　（2686字）

　　　　　　　　　　　　　2010.10.8写完　　　　2010.10.12敲完
[ 本帖最后由 文竹 于 2010-10-13 07:4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