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母　　亲


　　母亲常听父亲说：母亲怀着我的时候，还在地里捡了满满一篮猪菜，在过小年的寒冷的寅时，赐予了我生命。在我2岁多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上呕下泄，父母连夜渡过一条河，把我送到北盛医院。在医院，医生说：多好的娃啊，只怕肠子断了。这位语不惊人誓不休的医生，却不知道这句话有如晴天霹雳，让母亲整天以泪洗面。儿是娘的心头肉，撕心裂肺的痛有谁能知？

　　双抢季节，夏日的夜晚，青蛙的鸣叫响彻大地，浩瀚的明月挂在高空，母亲还在田里劳作，那是母亲在将田里的稻草全部打捆报上岸，我趴在木制的窗台上盼着母亲回来吃晚饭。蒙蒙亮的夏日清晨，我的旁边没有母亲，那是母亲在秧田里扯秧，我倚在窄窄的门槛上盼着母亲回来吃早饭。那时我还小，弄不懂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做不完的事？而早出晚归的母亲又为了啥？

　　“伢子起来吃饭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这句穿透寒冷和破晓的声音，时时在耳畔响起，我依稀闻到了浓浓的菜香。在那微微破晓，星月还在的冬天的早晨，一个孤寂的身影热闹地忙碌着儿子上学的早餐。灶膛的柴火烧得很旺，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许在母亲的心里是暖暖的，她的孩子正在慢慢地成长。那年我12岁，三年的中学时光，我没有迟到一次，热腾腾的饭菜吃起来很香。 　　我载着父母的寄托开始了外地三年的求学生涯，我第一次真正跨出家的门槛。母亲把衣服、小吃零零碎碎的东西塞满我的背包，很沉很沉。临走时，我一回头，母亲泪如雨下，她激动得说不出话。站在路口望着我的背影走得好远好远，视线不及的地方有母亲太多的牵挂。那年我15岁，我开始懂得母爱是如此脆弱又那么伟大。 　　“伢子啊，要努力把工作干好了，业余时间要多学习啊”，这是上班后母亲经常唠叨的话，每当我将自己工作上的小小成绩讲给母亲听时，脸上总是洋溢着欣喜的笑容。而当我将工作生活遇到的问题诉说时，她心里也藏着些许的忧虑。那年我20岁，我开始了人生另一段旅行，我知道一路上母亲与我同行。 　　在结婚的那天，我和老婆一起去给父母敬茶，我猛然发觉母亲的脸不再年轻，被甲亢折磨的双眼那么突兀，还有那双粗糙的手。那年我28岁，我有了自己的家庭，却发现苍老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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