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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忘江南

2021-12-23叙事散文鲁青

忘江南 不逢江南,已经多年了。所谓江南,一直是小时候的梦想。大概是因为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称道的多了,称道的久了。尤其是北方人,南下到长江以南,即使是只是路过,那也可以是炫耀的资本,居所越往北的人,在他们心里江南越有诗情画意般的美丽。而……
忘江南 不逢江南,已经多年了。
所谓江南,一直是小时候的梦想。大概是因为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称道的多了,称道的久了。尤其是北方人,南下到长江以南,即使是只是路过,那也可以是炫耀的资本,居所越往北的人,在他们心里江南越有诗情画意般的美丽。
而整整五年前,我恰有这么一次路过的机会,路过江南,这时候还是我第一次。我在火车上穿越安徽,过了芜湖长江大桥的时候,从车窗一眼望到的就是水乡江南。
第一次望到我梦想中的江南,很像我小时候雨后的青岛,水沟里满是水。这于我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和憧憬,因为我要江南更南的闽南去,因为对青岛的依恋还是我一场恨别。
我那时候想,等到北方的油菜花长到江南的这般模样,我就已经回去了。江南美丽的幻想仍旧遮掩不了对于她还是他的思念,也许离开了就是很多年不再见到,若是想呢,春天的空气里便弥漫着南国的青草香,也夹杂着我无可把握的无奈。
可是,于我大惊失色的是从江南到西北,从满山遍野养的住植物,很难直接望到石头和土的江南到满眼光秃秃的西北,因为绿色的稀缺,干渴是最直接的理性反应。在大漠边陲,大概五六十年前有很多湖水的好几个地方,还一直号称着是塞上江南,我就这样一直被麻木着。
这当中就有我想也不敢去想的江南,但有时候约莫还是会想起江南来。
江南来过,便不曾离去。那片长江以南的水乡,我还是会回来的,即使不回,又怎忍忘记那般诗情画意的美丽的江南呢。
对于江南的好处,河流纵横,湖泊繁多,又临近大海,空气中总是含着足够的水分。生理学上讲湿润的空气最利于皮肤的保养,这不让人不想起江南的美女来。据说因为水路的畅通,食用盐方便进去,于是,盐商人家的千金便有擦脂抹粉的机遇,相比土里土气的村姑,似乎到也添增了几分气质,难道江南美女真的如此而来吗?
我又一次到江南,是在我多年不见西北的落日。而这次到江南始于小雨的清早,引诱的我坐卧不住,起身就去车站,去了离我最近的烟雨西塘。时候该是北方的早春,角落的一棵杏树迫不及待的要开出很多粉色的花朵来,也一并倒映在吴根越角的些许春色里。之后就是黑白的周庄,可能因为没有廊棚,敞亮了很多。在那里毫不犹豫的过了一把睡在古镇水乡的瘾头,但就像看过三毛茶楼一样,很快就要离开。莫不说我是为了杭白菊是去乌镇的,其实我第一个知道的水乡就是乌镇,一个衬在水边的东栅,有着更坚固、干净、整齐的廊棚。
要是计较起来,就是万三蹄飘香的周庄,不知何时也做了神佛护佑的营生来。复制出来的乌镇西栅,大概是因为没有茅盾的老家,更没有蓝印花布抖落的江南,一小罐胎菊的品种却喊出了超出东栅两倍的价钱。
江南有六大古镇,纵然无数的人吆喝个去一个足矣,也这样劝说着我。我想,要是他们是六胞胎,都生者水乡的模样,洋溢着江南的韵味,总该都有着自己的性格吧。你若不用心去欣赏,便永远觉不出来他们的不同来,比如同里,比如甪直,还有最后要去的南浔。
寻一间南方味道的店铺,来一壶上好的女儿红,窗外是点缀着灯光的黄昏,这时我是在鲁迅的故居,在绍兴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路边。
更远处是先有鲁迅小说而后有的酒楼,附近溜达着祥林嫂打扮的当代孔乙己,那两天我看到了他多次。楼毕竟是楼,而不是铺子,茴香豆孔乙己也是吃不起的,怪就怪他在鲁迅小说之后没有注册自己的商标。
当然,在江南,有很多很多可以去的地方。……
到江南,你不能不到苏杭,因为上有天堂。到江南不能不到扬州,因为曾经无数向往的人怀揣十万贯,烟花三月下扬州。江南的梦,大概是因为贯穿他们的古运河,一日日输送给了久居北京的我,唤我而来,也有我的朋友。
在苏州,有叶圣陶笔下的拙政园,有假山王国狮子园,有空间处理严谨的留园,有如意状的定园。园林我是数不清的,如果没有北京,苏州的园林确实甲天下,甲天下的有它的价格。我们没有丝毫遗憾的乘车直接去了浙江,入夜很深的时候,西湖边的白堤、断桥只剩下一个守候的卖花人。大概是在飞来峰的另外一侧,有一处新圈起来的西溪湿地,因为向往的人多,非诚勿扰。再去西湖,可能只是想走一走苏堤,西湖十景还有雷峰塔的倒掉,除了听说,是不可能亲眼看到的。
其实,很多人知道春风十里扬州路,很多人知道瘦西湖,很多人听过二十四桥,但少有人知道平山堂,少有人知道第五泉。瘦西湖的名声,并不是因为人工的开凿和亭台、水桥的修建,大概因为念叨的多了,“瘦西湖”和“扬州”一样就有了韵味。而蜀冈之上欧阳修公的平山堂,有多少人是为凑巧到大明寺而后拥挤着,争抢着去堂前留一张所谓的照片呢。
这还不是扬州的遗憾,因为我本不是半梦半醒去的,于我的遗憾,不是何园太小,不是没有喝到第五泉泡制的茶水,到扬州才知道自己连一二三四五也是数不清的,中国的四大名园,竟有第五个是个园,怪不得古诗这样说:二分无赖是扬州。
对湖而言,杭州西湖以外,就是嘉兴的南湖,绍兴的东湖,恰好少了一个带“北”的湖,我想只能是居延泽,更恰当的说它曾是北海。
我不是江南人,假借着此来睡几日江南的空隙,预算着一个远来的客。当我在天一阁的林荫里认出了远来看我的江南梅,这时候宁波的香樟树已经飘落了满地的春叶,同来的峻毅也说着鲁青的年少。仔细推算着,这茶饭后的几天将给我的28岁画上一个惊叹号。但我不会在江南老去,我只是来看一看江南。
若再往东,便是舟山,便是普陀。满山遍是黄寺庙,如此神圣的净土,络绎不绝的烧香人,他们的寂寞,连同浮躁都想留在莲花洋的珞珈山,然后换一丝心灵的安慰。
当无数人同样感叹道江南已经找不到她的味道的时候,不是因为江南老去,是因为我们太年轻。等我们慢慢长大,当一天之内差不多可以到中国任何地方的时候,人工的围墙已在江南肚皮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圈,配上一个很诗意的名字“旅游”,这时候你若天真的有着对江南的向往,那么我劝你等江南割据结束的时候再到江南来吧。
于江南,令我大开眼界的,还是收集信徒许愿的经费,在灵隐寺要用麻袋,在普陀山要用箩筐的。相比之下,寒山寺略显寒碜了,门口的枫桥也得索要二十元才让你瞧上一眼。
江南显得太瘦了,对于西北的豪放,朴素,沙漠给人带来更广的视野;那么江南的韵味呢,因为水的透彻,秀气,有灵性吧。
尽是如此,魂牵梦绕的江南,实在是依依不舍,还是临走前拿起笔,写在纸上:倘若多留几日在江南,该是多好啊。 鲁青 2010年5月4日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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