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夜半，谁的呼喊淹没在雨夜里

（原创首发）夜半，谁的呼喊淹没在雨夜里

文/齐君睿

房贷，下个月就可以还完，前未所有的轻松，一直让我兴奋，以至于下楼买菜都想哼个小曲儿。还有很多的打算，比如，前些时在商场里看到的老年装，那件绿色的圆领休闲套头衫，身材高大的母亲穿上，肯定显得很年轻，很时尚。

这么打算着的时候，就收到了两笔不算多也不算少的稿费。于是，昨天下午，直奔商场，没有半点犹豫，就把那件老年装买回来了。结婚这么多年，对于父母，我是心怀愧疚的。开始是为了梦想而拼命奔跑，而后是为了房子整天忧心。对父母，除了逢年过节回去看望之外，似乎从来没有给过他们什么。父亲不善言语，总在沉默中偷偷往女儿的书包里塞上三五百块钱，父亲说，算不上接济，只是给孩子读书的零星花销。母亲则隔三差五就把家里的鸡蛋或季节性的豆角啊南瓜啊等等的时令蔬菜装上一大箱子，让过往的班车捎给我们。母亲说，在农村，盖房起屋都是大事，虽然在市里不是自己盖，但是得自己买，数额又那么大，真是不容易。回家听邻居们说，母亲养的鸡下的蛋，她和父亲从来都不舍得吃，都是为我们攒着，攒够一箱就捎来一箱，她怕我们营养不良。其实，我们的生活远比母亲想象的要好得多，倒是他们总是牵挂我们，怕我们吃不饱穿不暖。

七月初，因为姨妈的三周年祭日，我特意带着已经放假的女儿回去，在办完了姨妈的事情之后，我们回到了父母那儿。

母亲站在路边，一直在等我们。看到我们回来了，母亲满心的欢喜，从她的一言一行中可以毫不掩饰地看出来。父亲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妮子，你妈最近身体不好，明显消瘦，抽时间带你妈到南阳的大医院检查一下。我看这不是什么好病。脉相不好（父亲是老中医），所以，耽搁不得。”父亲的话让我的心忽地下沉。忽然发现，欢天喜地忙前忙后的母亲，真的是走起路来没有精神，而且举手抬脚之间都能让人感到她很吃力。在我的印象里，母亲走路从来都是挺直了腰板的，而现在，忽然发现母亲的背也驼了。

事不宜迟，得赶紧带母亲到南阳检查。然而，母亲说什么都不肯与我们同来。她只说没事没事，人老了都这样。最后，她同意到九月份来南阳做检查。

从老家回来之后，我忽然感觉我愧欠母亲的太多太多。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她，她已经白了头发……

赶紧给母亲看病要紧，不然……我不敢想象明天的明天会发生什么。于是决定明天回家接她。然而，从昨天晚上开始，却下起了暴雨。

夜半，电话骤然响起，母亲的。她的声音时高时低，最后几乎被暴雨淹没。不过她最后的一句话我是听得清清楚楚。她说：“妮子，这两天别回来了，家里涨大水了，危险。”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应，电话那头已出现了滴滴的盲音。估计是暴雨和强风把电话线扯断了。

我固执地握着电话不肯放下，在狂风暴雨肆虐的夜半，那雨，淹没了母亲的声音，却敲疼了我的心。我对着话筒不停地喊着“妈，妈——”……

母亲的叮嘱和我的呼喊淹没在狂风暴雨的夜半……


齐君睿 2010年7月23日下午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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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