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樯动
2021-12-23叙事散文川媚
人生无大事。人到中年万事即休，可见那大事，无非是急事。人生急切时，感觉如何呢？无非是尴尬。仿佛有一根针，时不时地刺你，使心脏紧缩，或者便如芒在背，使你不知所措，难以自处。急切之事急忙做。青春期就是急惶时，甫到中年，便一心盼望享受自己的现世安……
人生无大事。人到中年万事即休，可见那大事，无非是急事。
人生急切时，感觉如何呢？无非是尴尬。仿佛有一根针，时不时地刺你，使心脏紧缩，或者便如芒在背，使你不知所措，难以自处。
急切之事急忙做。青春期就是急惶时，甫到中年，便一心盼望享受自己的现世安稳：儿孙之福，荣禄之奉。纵有忧患，也是大而化之，应付裕如了。
但是生命感觉是不能忽视的。这种感觉不是寂寞中的安逸，而是夏日飞雪一般意外的激越情绪，是将要引爆身体的炮仗的蓄势待发、剑拔弩张。
优雅的写作者啊，在掂量缘分与寂寞的时候，你是幸福的，你其实是在青春的尾巴上顾影自怜，是在缘分的热闹之余，品味寂寞的甜蜜哀愁，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形诸笔墨的是一种撒娇式的自恋，是一种独自徘徊着加深着的他爱。
你这样的优雅，屡屡使我受伤。我所知道的生活绝不是这样优雅轻快。只有在智慧的心灵里，才会有平和与美好的日子。而我们的年轻时代，我们偏激的青春，我们焦虑而热切的纯情时代，哪有足够的信心与智慧，将自己的情感，处理得圆熟恰当，心安理得，不留下心头的伤，不留下明天的悔呢？那些自私的暴力，那些践踏自尊、蹂躏崇高的作法，给生命与感情造成多少无言的悔恨啊！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都不免会处于寒冷与黑暗之中，因为孤独无助，受挫自卑，嫉妒怨忿。非得借他人善良的情怀，非得借他人友爱的行为，将自己内心黑暗的角落照亮，才能感觉生命的温暖与美好。人是有自由意志的，他不是一棵树，任由暴力挞伐而无所作为；他也不是一阵风，随心所欲地冲撞，放任自己的欲望，摧毁所有不够完美的事物。
爱不用说对不起。这是我大学时看的美国电影《爱情故事》中的经典台词。世界上演绎着许多美好的爱情，但是触目也有感情的伤害。如果有那捕风捉影的流言，你会怎么样呢？——我并不是一个情感咨询师，但是我愿意将我所知道的与世界和平相处的方法贡献出来，给年轻的朋友以帮助和启迪。
女子的某些不够审慎的优越性的表现，在并没有尊重他人的意识的顽劣者那里，会成为被仇视与攻击的理由。有一次，我收起班上学生互相评价过的作文，看见一个名字有点奇怪的女生的作文上面，居然有人点着她的名写下了侮蔑的话。我把作文纸发下去，女生并没有来责问我，或者给我提供什么调查线索，好像没事人似的，颇让我感到意外：她为什么居然不像个九0后的孩子，没有一点火气，没有感觉到有失自尊呢？于是我走过去亲自询问她，她还是没事人似的。我说你把这些字涂掉，不要叫别人传看，要注意保护自己。
我想一个女孩子在无聊的攻击面前，外表平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她可能在学习成绩方面是不够优秀的，因此给人看不起，但我相信，没有谁可以凭着自己的长处审判别人的短处。我希望每一个人相互尊重。特别是女孩子，要有勇气赢得这种尊重。后来我知道她的朗诵能力比较强，就叫她在讲台上为大家朗诵，并且当众表扬她。我希望所有的学生，都能够领会老师的一番苦心。
还有一个自以为有才的学生在作文里面，作势针砭时弊，卖弄一些不三不四的社会流行话语。老师找到他问个究竟，他忙不迭地写了一份检讨书。老师说检讨是不用的，如果你不是针对老师，那么可不可以将你的宏文贴在教室里，让大家欣赏呢。他忙说不用。老师自然是大度的，亲手写了一段名人的话，劝告他多读名著，亲近真正的精神产品。他于是受到夸奖一般地受用了，踏踏实实地用起功来。
再有，一个在自己座位上不安地转来转去的女生，在老师喝令她坐端时，不情愿地将座上的书摔得大声响。我走到她面前问怎么了。她拿出一张揉皱的纸，在她自己抄下来的一段歌词上面，赫然有几个侮蔑性的字。我心里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把她叫出来跟她讲，没有必要太在意这样的事情，对于小人的攻击，不妨学习马克思对待政敌那种风度，“当作蛛丝轻轻抹去”。我又说，那样乱写的人，只能显示出他自己没有涵养；他那样写如果不是出于无心，就是想搞垮你，或者想引起你的注意。她的神情稍微爽朗了一些。我又说道：一个真正有智慧的人，才能在自己的思想中建立一个独立世界，为外力为流言所摧不垮的世界。我最后告诉她，永远不要向后看，也不要把人心想得太阴暗：一切报复者的灵魂都在地狱里煎熬，见不到光明与温暖。她的眼光柔顺起来，明亮起来。世界也明亮起来。她整个人的姿态，像从此获得了新生。
其实我这个好为人师者的灵魂，还在人世间挣扎，所以才记录这些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直到今天，我对于人际关系，还是理性少于感觉，有时过虑了，有时简单化。天堂有时在于寂寞中，寂寞中有大和谐，比如无言的自然，有字的书。缘分，则是永远留下遗憾的、自欺欺人的幻想。我更希望缘分是另一种自然，像流水与落花，树叶与鸟巢，相遇或者承载，相爱或者离弃。
如果没有爱，则寂寞正是我所求。
如果没有爱，则流言正是我所恶。
“人秀于众，谗必随之。”可是我，一直在流言中过自己的生活啊，我的心灵对于流言已经免疫。流言可以杀人，只因为你过于纯粹。在这人心难免恶浊的社会里，你的心智要健全，你的灵魂要光明。
（2010-7-3）
[ 本帖最后由 川媚 于 2010-7-9 16: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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