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散文的新颖表达

　　或许是由于应试教育的缘故，我们习见了大量的主题先行或者套路式行文等等模式化的散文写作情形。这样的情形至今仍然不屈不挠地左右影响着众多散文写作者的思想和运笔，在观念意识中就已然固化了这样的行为，以至于写作者自己不会觉察，不能自省，不能自觉进入散文写作新颖化表达的范畴，如此，就造成一个现象，即总是原地踏步，总是不痛不痒。尽管也有作者做出了这样那样的努力，但是从整体状态可见，还是深受陈旧的价值体系的界定。真正新颖独到者，寥寥无几。当时代发展到今天，我们更需要那种自然随性的散文，那种主题先行、惟求中心、束缚散文的做法，显而易见掣制了散文这种文学样式的有益更新发展。
　　在这样的共识之下，谨此抛出一己之见，供同好交流指正。
　　关于平等面对。不仅是平等面对每一位读者，更关键的首先是平等面对你所言说的每一个物事。你笔下的所有内容，都凭借天然的原生态的样子出现，没有高高在上，没有盛气凌人，没有任何强加，没有丝毫的不平等。惟其如此，才能保证读者和作者相互间的平等信任。你忠实地面对你笔下的所有的同时，你也就忠实地面对了你的读者。这种尊重完全出自本能，出自天性。没有任何怀疑。
　　在散文创作中，任何形式的套用照搬，都是大忌。缺乏个体主观能动性的感知表达，是一种缺乏自信的行为，是一种懒惰行为。没有谁愿意在喋喋不休的老套文本中流连、赏鉴。大家能否献出自己的热情和耐心，取决于一个原则，面对的是真话，是发自内心的话，而不是某些名人大家的旧话重提和连篇累牍的照搬引用。不是不能引用，但把握尺度，尽量以自身的言说征服读者，无疑应该引起我们的警觉。
　　要相信自己的内心。那种鞭辟入里和与众不同。大众的共生状态值得注意，个体的微妙感知也不能忽略。但是究其本来，任何形式的“老相识”，绝非散文所能容纳。陌生化成为一种标志，是有着殊异品质的能够唤起人们崭新体验和感知的东西。所以不能因袭守旧，不能沿袭惯常轨道，不要把那些老生常谈搬来搬去。让人生厌的东西注定没有生命力，反而具有破坏性。稍有不慎，就会叫你的文本“死无葬身之地”。诸如在语词、语感、结构等诸方面的创新，都值得注重。不一定怎样中规中矩，在完成主旨呈示的基础之上，能够以自我的手法言说，让语词产生别样的魅力，别出心裁，令人耳目一新，当为写作者奉行的圭臬。千万不要强求一律。世界既然不是千人一面，文本当然也非千篇一律。似曾相识就是败笔。能够以崭新局面展示散文表达的新天地，那是值得一试的，足以慰藉人心的。
　　比如说写亲情，父母的爱，配偶的爱，子女的爱，种种亲人之间的爱，如何开头，如何延伸，如何煽情，如何假意揭示所谓的主题，如何在结尾莫名其妙地强行套上一个愚不可及的蛇足，比如自言自语一段所谓的启人喻世的哲理，比如做一个什么梦，让自己变成个什么可爱的小动物，还要美其名曰“典型样式”……可以说已经写烂了，写到令人不忍卒读的地步了，你还要那样持续不断地写，津津有味地写，你能写出什么样子来呢？能保证人们喜欢读你这样的文字么？再比如说，一旦写到旅游散文，就如同进入了一个轨道，你看一个人的跟看十个人的，循规蹈矩的游览路线，大同小异的感受，味同嚼蜡的罗列介绍……你不反胃能做到么？还有，大量的回忆性散文，老屋，乡下，过去那条河，曾经的少年梦想……一落笔就是人云亦云，就是似曾相识，就是越陷越深的烂泥塘。有谁会真正感兴趣呢？其浅薄苍白显而易见，却仍然被某些人奉为“高大上”而津津乐道。殊不知，正是诸如此类的“高大上”败坏了我们的胃口，让我们一看到这些文字，就忍不住胃痉挛，甚至恶心呕吐。
　　保证自己的每一句每一段特立独行，无疑是重要的。所有的努力不一定在自己的把控之中，事先的测度规划不一定行得通。出乎意料往往令你拍案称绝。有太多的“偶然”构成了你文本的特立独行。如此一来，你就会展开一个崭新天地，叫人无法预料，也无法雷同。一切都属于你自己。当然那份共有的感同身受除外。
　　不要太过去追求散文的中心指代。那个可以用某个意念集中，也可散发于文本各个构件阶层。作为读者，你去领会就好。作为作者，万不可因为片面追求这个所谓的中心而丧失事物的本来。一旦深入人心，中心自在其中。可遇不可求，说的就是这样的过程。
　　当你所写的，足够能以相对开放的局面，让人回味无穷，让人多角度切入，让人殊途同归，那么，恭喜你，你的散文写作就达到了某种制高点了。如此一来，你的视野就打开了，你的思路就放达了，你的思想就融入一种可以启人心智的层次了。于是，循序渐进，生活中万事万物，一旦进入你的眼界，就会成为自觉形态中的种种，各走各道，各做各事。散文的新颖表达，就此实现。
　　散文写到一定地步，就形成了作者自己的领地。你一看作者名字，就能想到其风格的系列文本，你一看文本，就能想起其作者。这方面的例子比比皆是。在我的阅读范围内，喜欢并所熟知的有，张锐锋、玄武、祝勇、杨永康、格致、杨献平、帕蒂古丽……那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界。任何人可以一窥其貌。有缘者可以深度流连。再有缘者，则可能与之成为挚友，知己。他们共同的欣喜，别人不一定能懂。一旦懂了，内中的意味，无法言明。在此，我向这些战斗在散文写作先锋探索第一线的作家，表达挚诚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