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盛

人间四月芳菲盛

周西峰
妻子爱花，我爱花却不好动手，所以，家里的花大都是妻子东一盆西一盆侍弄起来的。说是花，其实也可以算作草，因为没有什么名贵的品种，大都是一些易活耐寒的普通花草。

刚搬到中学里的这座小院后，每年春上，在集上遇到那个附近村里常蹬着人力三轮车来卖花的老头儿的时候，都要买上几盆，像海棠、马蹄莲、一串红啊什么的。花是刚从大棚里搬出来的，显得特别鲜亮、水灵，搬回家，摆放在窗台上，顿时，小院里便溢满了春的气息。由于不谙花性，屋里又没暖气，所以，花草在家里大都过不了冬，能顽强地活下来的都是些诸如仙人掌、龙舌、吊兰之类的耐旱耐寒的花草。

妻子是个勤快人。每年春天，她把楼上老师办公室里那些干枯弃掉的菊花移栽到我家小院门前的空地上，把根分开，分别栽到缝好的一个个编织袋内，不仅便宜，还透水透气。待到秋天，再把它们移到花盆里，这样，大半个冬天就可以嗅到菊花的芳香了。有时，看到校园内的杂草丛中有些野生花草开的小碎花很漂亮，妻子别出心裁地把它们移栽到花盆里，也不失观赏的乐趣。后来，上别人家串门时碰到可心而又不太昂贵的花草，讨要或别人送给一两棵，拿回家满心欢喜地栽上。

就这样，或买，或移，或讨，或送，在妻子的忙活下，小院里的窗台上、石桌旁、榴树下，陶瓷的、塑料的、红色的、白色的各样花盆，竟也摆放的满满当当的。

“三月三，燕子往家返”。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到处生机勃勃，院里沉睡了一冬的花草也开始竞相吐艳。最先开花的是木锉莲，一独根长长的花茎顶端挂满了串串细碎的小红花。紧接着，栽在地上的蝴蝶兰花苞也绽放了，蓝色的花朵在春风中翩翩起舞，真酷似绚丽的蝴蝶迎风而舞呢！不！蝴蝶没有这么漂亮的蓝色。朱顶红终于在千呼万唤中绣口吐瑞了，亭亭玉立的花茎，硕大的红色花苞，长长的花心，尽显雍容华贵，让小院里弥漫着喜庆气氛。

在槐花飘香的四月，枝条瘦削叶片嫩绿的茉莉悄悄地开花了。小白花散发出茉莉独有的清香，宛若一清纯淡雅的小家碧玉，远淡而近浓，让人每每下班后还未进屋就情不自禁地先在院里停下脚步俯下身子嗅一嗅它的花香，上班走时忍不住还要再嗅一嗅，一如初恋的情人，缠缠绵绵欲舍还休。

进入五月麦收时节，在清晨布谷鸟高远嘹亮的啼鸣中，院里的石榴树开花了。“五月榴花照眼明”，片片红色花瓣让人一下子感受到了夏的热烈。绿叶红花两相宜，一树的和谐。石榴花期比较长，能陆陆续续开一个多月，特别是想到中秋圆月下石榴的酸甜，让人在观赏石榴花时不觉又多了几分期盼。

放暑假了，雨渐渐多了起来，时令进入到了酷暑难耐的仲夏。在热气蒸腾的院子里，一串红、凤仙相继开花了，一串红花红的浓艳与凤仙花的五彩缤纷交相辉映，把夏天铺排的蓬蓬勃勃。南屋窗台上白色花盆里的马蹄莲也开放了，乳白色的花朵丰满挺立，清雅而不失高贵，在热烈的夏季让人感受到一抹别样的清凉。

“草木摇落露为霜”。在万物繁华渐褪中，在一天渐比一天的秋凉中，在绚烂的鸡冠花即将凋零的时候，经历了春雨润泽夏暑蒸腾秋霜凌蚀后的菊花纷纷吐蕊了。黄若迎春，粉似桃面，白如洁玉，把个秋天装扮的既雍容大度又清丽雅致。随着天气转冷，把花盆搬到屋里，菊花的艳香可以持续到元旦前后。在没有暖气的屋里天天能拥菊香而眠，真是富足的很呢！

元宵节过后，茶几上浸润了一个冬天的水仙花在一个夜里静静地开花了，顿时，缕缕幽香在室内氤氲开来。修长的叶子，小巧的花蕾，素雅的钵盂，甘洌的清水，活泼的游鱼，真个是花色可餐呢！室外尚冷，下班回来，推开屋门，沁人心脾的花香扑鼻而来，让人禁不住涌出满心的欢悦。

小院很简陋，房为平房，红砖墙面，院子不过二十平方余，砖铺地面，处在周围高大漂亮的村居之中，实在是乏善可陈，但却因了这些花草而充满了生气与清雅，平凡的日子里多了许多情趣。其实，即便是一时开不了花，闲暇时，看着这些清新鲜活的花草，平淡的日子里就多了几许殷殷的期盼。

201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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