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白 发 亲 娘
2021-12-23叙事散文村夫
白 发 亲 娘“咚咚咚,咚咚咚”斩钉截铁的敲门声阻止了讲台上神采飞扬挥斥方遒的我。主任急匆匆地说:“你娘病了,让你回一趟家。”我的心“咯噔”一下,浑身都凉了。满腹心事的坚持上完了课,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娘有气无力地躺在炕上,黑里透白的头发蓬……
白 发 亲 娘
“咚咚咚,咚咚咚”斩钉截铁的敲门声阻止了讲台上神采飞扬挥斥方遒的我。主任急匆匆地说:“你娘病了,让你回一趟家。”我的心“咯噔”一下,浑身都凉了。 满腹心事的坚持上完了课,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娘有气无力地躺在炕上,黑里透白的头发蓬乱蓬乱,脸色紫黑紫黑,嘴唇干裂,布满血色,看见我,娘努力地笑了一下,又疲惫地合上了双眼…… 娘十九岁进门,从那时起,她孱弱的肩膀就开始挑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当时,家里一贫如洗,吃了上顿没一顿,她先后生过九个孩子,有六个孩子不幸夭折。400米的路上挑一担水,都要缓上四五缓。初中那年,看见娘双手提着满满的猪食桶,脸涨得通红通红,我抢过去帮忙,娘一把推开我,厉声怒斥:“看你的书去,这些活,娘还……还干得动!考不上大学,你要吃一辈子苦!”委屈的我常在心里骂娘太狠心。娘打开圈门,无所顾忌的猪冲了来,踩在娘毫无准备的脚上,“扑通”、“扑通”地乱吞,食溅了娘一脸一身,娘用袖子一揩,又去晒粪、喂牛、做饭…… 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将娘送到县医院,脑CT、肠胃透视、血检、尿检……一串串陌生的检查撕扯着我不谙世事的心灵。娘终于疲惫无神地躺在了病床上,瞅着天花板,嗫嚅地说:“这是我第一次住院呀。”满头银丝如寒风中抖落的叶子,刺得人心里直疼。 娘渐渐苍老了,白发作证,苍天作证!苍老的娘经常从厨房到庭房取东西时,又折回厨房,娘嘴里自语自言:“我到底要取啥哩?”反反复复三四次,娘才能准准确确地取回该取的东西。 那年,身材矮小体弱常病的妻不得已做了剖腹产,远在千里之遥匆匆赶来的姐姐和我整日整夜陪着虚弱疲惫的妻。正是可怕的“非典”疯狂肆虐之时,一家六口就有四人在随时可能遭受传染的病房,如坐针毡、心急火燎在地里泥手泥脚耕作的娘,颤颤巍巍地拨通了电话:“纲,娃娃……好着没?春琴(妻名)……好着没……”电话的那头早已泪雨滂沱,哽咽无语了。一刻也不愿丢下媳妇儿孙的娘啊,您的人生辞典里为什么偏偏没有您自己呀?电话的这头,擦不完的眼泪,堵不住的哽咽:“娘,都好着哩——您好着没?……” 躺了整整半个月的娘,硬挣扎着独自下床了,娘说在外面干惯了活,动不动躺在床上让娃娃们侍候怪难受的。她常悄悄问我,还有几天能出院?我说,多住几天,好了再走。娘说,多住一天要多花三四十块哩,节约下,给你在城里买房,看你的同学,人家都有房哩。细细的梳着娘越来越少,越来越白的发,我的手越来越重。娘的话让人想起那一次妻给她买了一件素雅的毛衣和三双厚厚的新袜子,邻居问谁买的这么好看的衣服,娘笑呵呵地说:“还有谁哩?媳妇子么!”娘却把袜子压在了箱底,一直没舍得穿。直到有一天补我千孔百疮的袜子,硬是把一双塞给了我。 今夜,雨打窗棂,微弱烛光下奋笔疾书的我牵肠挂肚——受尽了磨难却拼死拼活拉扯儿女成才一辈子不依不侥的娘,背袋里背大了两个女孙劳苦功高的娘,大病未痊愈又义无反顾拉扯我两岁女儿令人揪心的娘,您远在故乡还好吗?
“咚咚咚,咚咚咚”斩钉截铁的敲门声阻止了讲台上神采飞扬挥斥方遒的我。主任急匆匆地说:“你娘病了,让你回一趟家。”我的心“咯噔”一下,浑身都凉了。 满腹心事的坚持上完了课,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娘有气无力地躺在炕上,黑里透白的头发蓬乱蓬乱,脸色紫黑紫黑,嘴唇干裂,布满血色,看见我,娘努力地笑了一下,又疲惫地合上了双眼…… 娘十九岁进门,从那时起,她孱弱的肩膀就开始挑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当时,家里一贫如洗,吃了上顿没一顿,她先后生过九个孩子,有六个孩子不幸夭折。400米的路上挑一担水,都要缓上四五缓。初中那年,看见娘双手提着满满的猪食桶,脸涨得通红通红,我抢过去帮忙,娘一把推开我,厉声怒斥:“看你的书去,这些活,娘还……还干得动!考不上大学,你要吃一辈子苦!”委屈的我常在心里骂娘太狠心。娘打开圈门,无所顾忌的猪冲了来,踩在娘毫无准备的脚上,“扑通”、“扑通”地乱吞,食溅了娘一脸一身,娘用袖子一揩,又去晒粪、喂牛、做饭…… 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将娘送到县医院,脑CT、肠胃透视、血检、尿检……一串串陌生的检查撕扯着我不谙世事的心灵。娘终于疲惫无神地躺在了病床上,瞅着天花板,嗫嚅地说:“这是我第一次住院呀。”满头银丝如寒风中抖落的叶子,刺得人心里直疼。 娘渐渐苍老了,白发作证,苍天作证!苍老的娘经常从厨房到庭房取东西时,又折回厨房,娘嘴里自语自言:“我到底要取啥哩?”反反复复三四次,娘才能准准确确地取回该取的东西。 那年,身材矮小体弱常病的妻不得已做了剖腹产,远在千里之遥匆匆赶来的姐姐和我整日整夜陪着虚弱疲惫的妻。正是可怕的“非典”疯狂肆虐之时,一家六口就有四人在随时可能遭受传染的病房,如坐针毡、心急火燎在地里泥手泥脚耕作的娘,颤颤巍巍地拨通了电话:“纲,娃娃……好着没?春琴(妻名)……好着没……”电话的那头早已泪雨滂沱,哽咽无语了。一刻也不愿丢下媳妇儿孙的娘啊,您的人生辞典里为什么偏偏没有您自己呀?电话的这头,擦不完的眼泪,堵不住的哽咽:“娘,都好着哩——您好着没?……” 躺了整整半个月的娘,硬挣扎着独自下床了,娘说在外面干惯了活,动不动躺在床上让娃娃们侍候怪难受的。她常悄悄问我,还有几天能出院?我说,多住几天,好了再走。娘说,多住一天要多花三四十块哩,节约下,给你在城里买房,看你的同学,人家都有房哩。细细的梳着娘越来越少,越来越白的发,我的手越来越重。娘的话让人想起那一次妻给她买了一件素雅的毛衣和三双厚厚的新袜子,邻居问谁买的这么好看的衣服,娘笑呵呵地说:“还有谁哩?媳妇子么!”娘却把袜子压在了箱底,一直没舍得穿。直到有一天补我千孔百疮的袜子,硬是把一双塞给了我。 今夜,雨打窗棂,微弱烛光下奋笔疾书的我牵肠挂肚——受尽了磨难却拼死拼活拉扯儿女成才一辈子不依不侥的娘,背袋里背大了两个女孙劳苦功高的娘,大病未痊愈又义无反顾拉扯我两岁女儿令人揪心的娘,您远在故乡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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