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蛙

　　好久没有独自一个人散步，今天避开人群，围着田埂慢悠悠地逛了两个来回。彼时，夕阳正落在远处的树梢上，却听得三三两两的蛙鸣，此起彼伏。 　　当夕阳完全消隐，幕色像一只乌鸦开始收拢翅膀，我在光亮的夹缝里开始急步行走。水田里，蛙声，如潮。像战场上的鼓点，密集而气势磅礴。不由驻足，仔细聆听。 　　我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哪些蛙，“呱呱”、“嘎嘎”、“咕嘎”，我听出这三种声音，它们交合在一起，又像一场水田里的大合唱，不时夹杂着“扑通，扑通”跳水的声音，我不是唯一的听众。还有田边的树，未走远的夕阳，还有虫子，泥巴和水，还有刚刚压进去的禾苗，对岸的棉花，还有它们自己。它们在进行一次夏夜的狂欢吧？不，我更愿意认为它们是将隐忍一冬的晦暗趁机宣泄，然后，消隐，安静。 　　它们每叫一次，夜的翅膀就收拢一回，直到依稀看见一条灰色的路，向前延伸。我转过方向，准备回家，却有一只青蛙从鞋面一跃而过，我跺跺脚，按亮手机上的电筒，你看哪，地上匍匐着许多小小的青蛙，我再一跺，它们纷纷跃进旁边的水田，细微的水声，即是溅出水花，应该也不大吧。 　　然而，却有一只幼蛙，它一直匍匐不动，像伺机一跃，又像辩不清方向。我借着跺脚的声响，想将它引进水田，没想到，它却越跳越远，全然不顾我的引导，而跳进了水泥砌成的引水渠里。 　　这是一条长长的沟渠，深约有一米开外，尽头在远处，水里一块砖头半裸在外面。它却一下子跳得没了影子。我不知道它会不会恐慌，或者会不会兴奋，总之，它要离开，得要一个长长的过程，除非有一只善良的手或者推波助澜的汛，让它跃,让它游。当然，它不离开也没有关系，适者生存。 　　想想不由好笑，这是田野，和我们老家一样的乡下，小时候听蛙都听厌了。没想到，很多年以后，却有心境如此闲暇而近距离地聆听它们。越听，声势越大，趁着夜的逼近，它们全然将我包围，索性，再慢点走吧。 　　远处的天边，几豆星星亮起来，近处树影绰绰，在蛙鸣里行走，我却安静着。23：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