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考生（外一篇）

　　《家有考生》


　　母亲节是周日，我没有特别的感受。住校的女儿要回家。我总是在家务的忙乱中度过。为给她改善伙食，做饭我特别用了心思。待晚上跳舞结束，我来上网。刚登陆了QQ，就提示有“微尘”（女儿的网名）的邮件，狐疑地点开，发现是一张母亲节内容的贺卡。 　　女儿近两年也学会了上网。但是为了不占用过多的学习时间，我们约定她只能在休息日的时候，上一个小时换换脑筋。她自然是聊天，听音乐，忙的不亦乐乎，一个小时用转瞬之间来形容不为过。虽说母爱无私，不求回报。但母亲节她想到妈妈。我的心中还是涌上一股暖流。 　　近半年来，随着中考的临近，我们都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女儿的学习成绩在班级名列前茅。但由于她在普通中学就读，大部分好学生都去了城里择校，他们这一届的学苗受到影响。我们自然告诫女儿不能松懈的，眼界要放开，得着眼全市。在全市4300多名考生中，必须考取前500名（重点高中的公费招生人数，其中前30名为精英班）。各科老师更是呵护她。对这样的待遇，我们有着清醒的认识，女儿优秀是一方面，爱人在学校工作也占了很大人情。校领导多次说，这么多老师难道还教不出一个孩子么？ 　　也许这些说法和做法无形中给女儿造成压力。从本学期开始，女儿的成绩便有些不稳定，在全市的模拟中，更是发挥失常，远远不及平时的水平。审题马虎、答题时间不够，阅读理解上有偏差……这一切都打击着女儿的自信，也扰乱了我的心境。 　　看到女儿的状态，我强打精神苦口婆心给她讲“答题秘籍”——自己学生时代总结出的经验教训。爱人也略带嗔怪的口吻说，以你平时的水平，这题根本不该错。看着女儿眼里噙着泪，我也就放缓了口气说，没关系，还有下次考试呢！女儿则带着哭腔说：我也以为下次会好，可是下次还这样！听此话，我的心被刺痛了，面对困难，女儿不能被打倒。她需要放松，我边说着鼓励她的话，边用脚暗暗地碰下爱人，他心领神会地跟着我转变了语气。 　　尽管按照女儿以往的成绩，考重点高中还是有希望的，再说还有配额生。但考试无常，临场发挥更是不可预料。像运动员如果进入不了竞技状态，怎么努力，效果也是不好。某些时候，我的文字状态也是如此。以往没考虑过的市重点高中自费，也作为了第三志愿。几万元的学费，对我家来说不算小数目，但平时注意省吃俭用，也能支撑下来。 　　于是，我对女儿说，你放下包袱，不用想怎么考好，只把自己会的答出来就可以。妈妈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公费不行有配额，配额不行，还有自费。今年九月份开学，你一定会去重点高中上学的。这话放以前，我是不会说的。凭女儿的成绩，还能考虑自费？但面对女儿的压力，现在我要转变观念，做她最有力的、万无一失的后盾。 　　和她谈心的时候，我讲了我上学时候的事。当时妈妈也一直好强，谁超过我，我都睡不着觉。当时的教育环境相对宽松，倒没觉出多大压力，我只是和自己过不去。用我自己的切身体会，貌似随意地提到，人生每个阶段都有必须要做的事。比如，你当前的任务就是学习，为明天储备知识和技能。此时的妈妈就是做饭，干家务。我已经做够了，但是我不能推却，因为无路可退。我们都不能厌倦，只能努力做好。

　　女儿点点头，情绪明显好转转。 　　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让我想起三年之后的高考。思虑太远也是磨人的事情。明明知道推理只是一种假设，却又一遍一遍地在当前的生活内寻找论据。这是一种病。 　　放下不必要的烦忧，我们需要踏实地过好今天。我想对女儿说：我们一起迎接中考。努力过，就无憾。


　　《想起吴教授》
　　早晨，我边包粽子边看电视，省电视台正直播省公务员招考的面试。考官都通过临时抽签决定考场，以示公平、公正。记者随机采访考官中的某大学历史系教授。待这位教授面对镜头，我倒看着眼熟，这不是我在大学时候的前桌吴么？

　　瞬间，脑海中涌进了不少往事。我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大学生。当时的大学生，可以称为“天之骄子”。只要跨进大学的门槛，考试超过60分，达到及格，将来就有国家分配的工作。但另一个实际情况就是我们的分配去向，不以成绩的好坏来决定工作地。

　　只要抄全上课的笔记，考试及格是不成问题的。有的同学不喜欢听课，就租小说看，吴坐在我的前桌，租的琼瑶小说，我听课听的厌烦，就把他看过的小说要过来看，貌似安静地听课，其实心思早就跟着书中主人公的命运、经历，起起落落了。我大部分的言情小说都是这么读的。冗长的大课，并没有觉得如何难熬。我们的个性得以伸展，对于喜好也就放纵起来。

　　当时有个规定，师范毕业后参加工作三年，才可以考研究生。何况家里已供我多年，早日上班，也能够减轻家里的负担。于是，我回家乡工作，恋爱顺利。想通过考研究生深造，得以改变工作环境。但随着女儿的出生，工作的忙乱，家务的增加，和爱人的脾气磨合，远大理想也就烟消云散了。

　　吴毕业后，去了某林区子弟小学。和校长的女儿恋爱不成。面对领导，总觉得别扭，觉得呆不下去，难以开展工作。他就发奋考取了研究生，离开了那里，之后又读博士。现在的工作单位是省内的一所知名的大学。他一心为事业，自然是晚婚晚育的。现在我女儿要考高中，人家的公子不到半岁。

　　以前听说，挫折和苦难是人生的财富，不免觉得做作，谁喜欢要这样的财富？但它可以打倒人也可以造就人，却是真的，这话在吴的人生轨迹上得到验证。他是自己熟悉和认识的人，仿佛更有说服力。假如吴当时和校长女儿组织了家庭，处境也会和我们相差无几。如果他适应小环境，或许一时会纠缠些影响心情的日常琐事，但熬过去一段日子，也会风平浪静的。

　　多年之前，我在财政局上班的女友就说过，财政局害了我。我倒觉得吃惊，这是什么话，我们羡慕财政局都来不及呢？工资虽然和我们差不多，但是福利，隐形收入就够日常开销了。而我们花一分钱，不得精打细算，从工资内出么？放着优越的条件不享受，还有什么抱怨？

　　我当时揶揄她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你现在下岗、无业，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么？早考虑如何吃饱饭了。现在，倒有些理解女友的话了。 　　人是有惰性的。岁月催人老，心境也转变得更为平和。生活塑造了每个人，我们长成的样子，也许违背了初衷，但是对于自身来说，此时是最好的，最爱是当下。

　　看着吴教授的面影，我满怀祝福之心，之后便是自我解嘲的平静。剩下这样一丝自我安慰的情绪，还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当年我坐在吴教授的后面，和他上课串着看琼瑶小说。

　　20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白驹过隙，说过去就过去了。

[ 本帖最后由 黑龙江小龙女 于 2010-5-16 05:53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