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留年 第二章 当你老了 第六篇

六、山高水远 路也迢迢
有人认为人到中年就已失去了青春、失去了动力，但这也可以成为一个新的开始。我们不过是刚翻过了一座时长四五十年的高山，前面那条溪流已不见了踪迹。但是当你停下匆忙疲惫的脚步时，就会看见眼前一座新的更加巍峨雄俊的高山，还有一条更加清澈透明，更加欢快地飞奔的溪流。山高水远，路也迢迢，千万不要认为你的人生就快到了早已签下的期限，你不过走了一半的路程，还有一半路程等你精心修饰，悉心经营。 我也是个喜欢山水的人，喜欢看那白云舒卷，依偎山头，一点一点地飘向山峰的心脏，听听它的心跳，感受它的呼吸，体会它的体温。就这样寄情于它，只要是晴天就要出来和它相会。也喜欢看那山脚的流水明朗地流淌，顺着地势的方向踏着水里石头的身子顽皮地抛向不知名的远方。它们最不可畏惧，最无忧无虑，它们不用担心前方要奔流到哪，是沙漠亦或是大海，或者再也没有尽头，再也找不到出处。但至少有一段过程，它们的路是漫长的，有崎岖有平坦，有坎坷有顺利。也许在下一个转弯，它们以为它们的尽头到了，实际上那只是它们的另一个开始，在那个开始的世界里，又是另一番让人神往羡慕的境地。我喜欢站在群山的脚下，喜欢仰头看着它们的额头伸向天际，喜欢看那洁白的云朵妖娆地勾唤着山峰的头，抚摸它的发，画上它的眉。这样我可以感到自己的渺小，感到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努力需要继续，感到即使过了一半的流年，我还有很长的路没有走，还有很多次的嘴角没有上扬，还有很多的感动没有开始。我想就这样静静地待在这高山溪流之下，一个人静静地发呆，静静地思考，静静地享受。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年过半百已生无可恋，没有什么人生路要走了，其实不然。哪怕是十年二十年，那都是人生最宝贵、最难忘的的时光。哪怕只是静静地享受年老的侵袭，那也是一番不可替代的乐趣。尤其是当你胸怀满志，依旧走在梦想的路上，却对自己失去信心，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时光再也来不及，时光也不会再可怜你时，你该想到其实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实现你的理想，追求你心中所想，把你原本虚幻的梦变为真实的现实。有的时候想想自己走过的这一路，总觉得过去的太短暂，未来的太漫长，但又隐约感到时光飞逝，好像很快就会划过我的头顶，然后所有的时光都被我无辜耗尽，又让我继续恐惧死亡的偷袭。我知道很多人都喜欢自己吓唬自己，正如我也是。但我们要时刻记得，至少中年的我们不会缺少奋斗和享受的光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规划和“享乐”。 在人生的路上，我觉得很多东西都是永无止境的，这与生命的尽头不一样。一个人可以放弃可以死亡，但是一些精神，一些品质，一些道德永远不会消亡，这些东西在生命的路途中永远没有尽头。 我曾经愚蠢地以为我的精力就快被耗尽，我的所有时间已被压榨地几乎一丝不剩，我以为我已经是个失败的人，而且我永远没有成功的机会。那种几近绝望的感受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我以为我会就此倒下，从此在梦编造的假象里颠沛流离，不知所向。但直到我坚持到最后，努力到最后，相信自己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我的梦想之路才刚刚启程，它都没有真正地开始又何来残酷的结束呢？梦想和拼搏的路程是永远都走不完的，死亡的只会是你，而不会是它们。因为它们的生命力远比我们要强，因为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人在坚持着这些，在拥有着这些，它们的生命都还没有结束。 我也曾经以为我的能力早已达到我的上线，我不可能考上我理想的大学，更不可能创造一个我想要的人生。我以为我拼到了一定程度可还是没有实现梦想，所以我的能力也死亡了，至于智慧这问题，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获得过。我觉得随着我的迷失，随着我的放弃，它们也都跟着我一块绝望了。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人每天都在大量地使用着它们，它们还在被利用着，还在继续努力地实现它们的价值，所以它们一直都是存活着的，从来没有因为我的放弃而杀死它们的性命。如果有一天它们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死亡得无影无踪，那么这个世界也就不存在了。很多时候我们缺少的还是心里的那一份执着，执着着自己还有很多的时间去做很多的事，但很多时候我们不该拥有的也就是这些执着，执着着把自己的生命看得短暂而又颓废。我们需要的是坚信，也是理性。 山高水远，路也迢迢；柳暗花明，梦亦痴痴。人生不缺少时光，只缺少那个不虚度人生的行者，可以把人生描摹得尽姿尽彩。时光也不缺少趣味，只缺少那个可以把它当做金钱一样爱护珍惜的主人，可以把生命点缀地芳香四溢。不要在自己走到一半时就说自己早已老去，时日不多，能做的能想到已随着生命，随着流月到达了生命的尽头。还记得海伦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么？人家只要三天的光明就可以做完自己最想要做的事，何况我们大多数人拥有着和生命一样时长的光明呢？时光不会辜负我们每一个人，但我们却有人一次次地辜负时光的盛情。都说盛情难却，你怎么就那么不费心思地地拒绝了它的美意呢？那样只会让你活得不快活。 其实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做很多的事情，永远不要以为自己老了，路已走到尽头，已从生存的轨道转到了死亡的轨道。事实是你还可以一如既往地奔走于活着的轨道上。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