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湿地

那块湿地
文/祥萍
夏天的晴空，好好的风刮着，说停就停了。在空中游行的我正奋力向上的姿势也跟着变了。原本的俯冲正被坠落所代替，玩兴正浓的我是不甘心的，于是又在树枝上荡起了秋千。牵着线的手，试着在地上蹦跳了几次，见我丝毫没有想动的迹象，只好作罢，摇摇头弃我而去了。那正是我想要的自由，我惬意地哼着摇篮曲。笑声，压弯了树枝的腰。

肆意地疯了一会，觉得有点累，该坐下来享受一会儿宁静了。撩开额前的碎发四下打量，一切颇觉眼熟，仔细想想：对，我是一定来过的。前面的那块经年不干的湿地就是很好的证明了。只是我不来已有一段时间，而湿地却又疯长了不少，原来的所谓的岸差不多消失在视线里。遗憾的是：刻在骨子里的毒,总是阴魂不散。我不仅皱眉：记忆中的界碑那里去了呢？总不至于被湮灭吧。我很友好地问寻食归来的小东西，他说：有些事物天生就是见不得阳光的，又岂能让平常的眼轻易见着呢。哦，我这才有找不着答案的理由了。

我之所以对这块湿地有如此深刻的记忆，是因为父辈常挂在嘴上的故事。我正呆着的这棵树，父辈，也或父辈的父辈都曾歇过脚。据说那时，天更蓝，树更绿，水更清，地也都是光明的，他们甚至可以对着那地来整理自己的衣冠。所以，谁要是不经意地被晾在了树上，那也绝对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起码可以很清楚地看清脚下的路该如何走。不知从哪一辈的哪一天开始，状况就在疏忽中起了变化，起始也只是时不时的在青天白日会偶有荫影，接着便有了不同形状的脚印了。而那些脚印，又不是单纯的，且都带着不同颜色的灰尘和气味，仔细看它，还有几分怪异，这也难怪狩猎高手叫不上来名字了。又因为一些宽大的手总是躲在黑暗中想竭力擦拭，还流着不是盐味的汗，所以，那地要保持昔日的光彩，已是明显的不可能了。

专门扫地的机构，我知道是在地变脏前就已经存在了。他们其实也是非常勤奋的。然手和脚的长度和功能，那是在猿进化过程中就已下了定义的公式。这点，支配他们的大脑是非常明白的。关键是：扫地的手是离不开阳光的，而脚却拥有在夜间行使的特权。慢慢地，速度与速度之间就有了距离。于是，在所难免的扩散终于成了顽疾了。

我是在那顽疾成了气候时才看到他的。每次经过，我总能收获新的感慨，那些从没停止过的或匆忙、或迟疑的脚来自四面八方。但既然来了，想必已是盘算许久了，就算带着无奈，也是出自本意的，身后并没有赶着的鞭子。悲哀的是，那些脚非但不为自己脏了的原本洁白的鞋惋惜，甚至麻木于过程中跛了脚的痛。这就很是让我费解了。

我在费解中突然又生出疑惑：时至夏日，天晴的日子是多着的，那地何以经久不干呢？清风回来了，告诉我说：太概是世上汗颜的脚越来越多了的缘故吧。哦！我叹息着随清风飞过湿地，回到属于自己的天地，静静地等待地干了的那一天，再来看企盼中的容颜。

[ 本帖最后由 祥萍 于 2010-6-5 11:2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