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 抹 故 乡[原创]

　　　　　　　　　　　　涂 抹 故 乡 　　我想把故乡涂抹成文字，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可是我的故乡即穷又偏僻，在翻江倒海的记忆里，除了一些痛苦的酸涩外，剩下的也只有一些遗憾与悔恨，幸福与欢悦的成份不多。所以我对故乡的记忆是即清新、又深刻。 　　故乡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建筑特色整齐有序。祖先们在开垦这片土地的时候早就存着忧患意识，他们把宅基庄窠修建在山脚的土地贫瘠处，且布局整齐划一，大面积的肥沃川地留作衣食之求的耕地，很象现在有些地方搞的居民新村。他的表现形式为一姓一巷，固而巷子的命名也就清一色的叫寇家巷、杨家巷、单家巷等等以某大姓拟名。家乡的小巷排列不象南方水乡那么复杂，它不是凹字，不是凸字，也不是十字，不是丁字，而是非字样，一条大道的两旁，均称整齐的排列着一个个的巷口，巷子不深，直直的，宽宽地，旧时能回转得马车，现在行驶一辆东风车也绰绰有余。没有高门大院，没有富户豪宅，清一色的农家小院。从这头到那头，穿梭于其中，透过不高的庄户人家院墙，你可以看到各有特色的庭院风格，或花木满院，窗明几净，或镂花雕木、古色古香，或诗读耕第，书味浓浓。 　　家乡的父老乡亲们把巷不读xiang，而读hang，这大致与巷子成行排列有关，而且他们读起来是叠字带子，轻盈有趣。比如寇家巷就读作寇家巷巷子，很好听，地方特色明显。每个巷口几乎都有一棵大柳树，树下有三、五蹲石，这里就是茶余饭后男人们下棋、赌牛九，女人们纳鞋底、绣袜垫的地方，俗称“闲话台”，当然也不尽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有时也会为国家大事争得面红耳赤。比如有人说：“新疆在中国的东北”，有人就会搭言说：“达赖喇麻主政的时候，新疆就属于蒙古管”，老辈人口片的很邪乎，读过几天书的后生们听着，就会笑着溜到一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反正小巷留不住他们的青春。待再见时，小巷就有了摩托、小车的出没，俊男俏女们会惹得老辈人一惊一乍地，他们会想不通，原先毛主席说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幸福生活，怎么一眨眼就都实现了呢。掉进蜜缸里一样的好日子让他们乐得喘不过气来。 　　“千山万水脚下过，一缕情丝挣不脱。”活跃在我心际的这缕情丝，便是故乡锹峪。它现在是一个小集镇，藏在大山的深处，集逢的是二、六、十的日子。逢集的时候，街面上还能见到拥拥挤挤、熙熙壤壤的人群，要到了“背集”，就很少有人光顾，冷冷清清地。商店和饭馆开着，店主们大都无事，聚在一起玩玩扑克或当街摆开酒场渡光阴，偶尔有一辆经营运输的小面的车经过，也不见有客人来，只扬起一阵尘土。街坊邻居们都能数得一清二楚，过路的女眷若长得妖艳漂亮一些，就会引来叽叽喳喳指指点点的评议。再远一点的乡下人到集市买点东西、求乡政府的人开个出门打工或领取汇款的证明，或者给孩子们办个结婚证之类的事，一般也不赶在“背集”的日子来。街上常能见到闲逛的狗和悠闲觅食的鸡。卫生院和粮管所之类的单位就更休闲了，有时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人光顾。有需要接生的产妇急急地送来，找大夫得在他家地里去寻，这一来一去的待大夫赶到医院时，产妇竟已将孩子生在了送她来的三轮车上。大夫很尴尬地搓搓手只做些补救工作，因此也就没法收人家的诊费，工资常无从解决。 　　早先的时候，我的家乡锹峪是很出名的。因为锹峪一川的土壤特别适宜于种植罂粟，它异常艳丽的花和白白的汁液给锹峪人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和畸形发展的经济。曾经的辉煌让锹峪遗留着一个放焰火烟花的风俗。锹峪有许多的手艺人都是制作炮仗烟花的高手，他们设计发明的仙鹤下蛋、炮打双城门、农人施肥、百鸟朝凤等艺术性和观赏性极强的烟花焰火就曾经吸引过数以十万计的观赏者。记得我10岁那年正月十五搞的一次大型焰火就让附近十多个乡以至临近的临洮县、陇西县和定西县的千万百姓现在说来都记忆犹新。观赏的游人挤满了一川，来往的车辆排了5公里的长队，烟花焰花释放后的第二天以至第三天，随便到外面转一圈就能拾一背斗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鞋子，用人海如潮形空当时的壮观场面一点也不为过。如果现在能把这项富含有深厚文化底蕴的民间艺术作为一个旅游项目来搞，我想盛况一定不逊当年，肯定会让文化和旅游在经济上双赢。但是老辈的手艺人已凤毛麟角所剩无几了，不赶紧抢救，怕这门手艺和这个传统的风俗就会失传，后继无人。真是太难忘那个岁月和我家乡的烟花焰火了。 　　家乡很穷也很落后，它位于甘肃省定西市渭源县的西南角，地接秦岭余脉，有一处堪称陇上画廊的著名风景区天井峡，虽然风景很好，但是游人太少。翻动关于故乡的记忆，我想就是它鞭策和激励着我奋发努力、刻苦进取的。对故乡锹峪的记忆，涤荡着我内心深处的孤独与寂寞，淹没着青春之躯的浮躁与狂妄，该怎么去描述我的故乡呢？我咀嚼着酸涩，在稿纸上信笔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