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改变
王云开、付梓威是初一·三班两个个性突出的学生。
王云开整天苦着脸，耷拉着眼皮，厚厚的嘴唇紧抿着，脸上总是带着受欺负时的躲闪、无助。他常在课堂上突然地发出凄厉的尖叫，然后张着大嘴无声哭泣，泪眼婆娑。询问之后得知，不过是同桌横放的笔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戳痛了他的胳膊，后座的同学做小动作拉了一下他的衣领……
王云开用哭叫表示他对同学的抗议，反而招来了更多同学对他的欺负，付梓威就是最突出的一个。
自习课上，教室如同野牛闯进了羊群，横冲直撞，闹翻了天。那头牛就是付梓威。付梓威活力四射，野性十足。平日上课，他搅得四邻不安，动不动就对着同桌的笔盒，后座的桌面一顿乱捶乱砸。批评他，他对你哈哈哈大笑一通。一下课，他如同困兽从笼中逃脱，在教室内外狂飙。经过呆坐在座位上的王云开，付梓威总是要惹惹他，拽他头发一下，拧他耳朵一下，或者两手捧着王云开的脸，使劲挤压……王云开不断地凄厉尖叫着。
在上课前，我常常要花几分钟时间做两项工作，安抚王云开，训斥付梓威。王云开依旧张着大嘴无声哭泣，眼泪横流。付梓威依旧哈哈哈，得意洋洋：“哎呀，王云开跟个小女生似的！”
怎样才能改变这种现状呢？
改变付梓威是困难的，试着改变王云开吧。下课，我将王云开领到学校的读书长廊：“王云开，你知道为什么付梓威老是爱惹你吗？”
“不知道。”王云开慢悠悠地答道。
“是你的哭叫鼓励着他，让他不断惹你。”我狠了狠心，说出了问题的症结。
“老师，你……”王云开很意外，抬起了脸。那是一张朴直的脸，是那种思维稳定，直来直去，缺少变化的脸，可那双眼睛长长的，水汪汪的，透着厚重与灵性。
“付梓威在你的哭叫声里获得了成就感，得到了心理的满足。”
“哦，是吗？”王云开眉头紧锁，像在思考。
“要想阻止他再惹你，有两个方法。”
“哪两个方法？”王云开感兴趣了，脸上露出笑容。
“一个，他再惹你时，你忍着，不再哭叫，让他自己觉得无趣，无聊。你能做到吗？”
王云开笑了：“应该能做到吧，另一个呢？”
“另一个方法是，只要他惹你，你就还击，让他付出代价，觉得你不是好惹的。”
“好！”王云开像是得到鼓励，脸上透出光彩。
几个星期过去了，王云开哭叫的事明显减少了。
一个下午，两节阅览课，我站在阅览室门前，等候着学生来上课。学生三三两两地带着摘抄本来了。远远地就看见付梓威搂着王云开来了，边走边飞快地说着什么，一副亲密的样子。
“这坏小子，不知又在想什么办法捉弄王云开了。”我看着他的样子，越想越生气。
“付梓威！”当他走近时，我喝住他，“离王云开远点！”
付梓威显然很意外，愣愣地站了一会，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没说，气呼呼地撞进了阅览室。没想到，找了一本书后，他大摇大摆地又紧挨着王云开坐下了。
一节课，我的心都没放下来，时不时关注一下他俩，生怕付梓威欺负王云开。付梓威也时不时拿眼窥探我。
怎么办？时时监督他不可能，改变一下思路。
下课了，我把付梓威叫到走廊：“刚才是不是冤枉你了？抱歉，抱歉。”
付梓威又愣了，随即轻松地笑了。我发现他微笑时很漂亮，眼睛不大，下巴曲线优美，柔和，一张英俊的脸。
“我知道，你很想跟王云开交朋友，是吧？”
付梓威笑得更开心了，不自觉地跳了一下，像是要够天花板，我只好不断转动身子，好面对面与他交流。
“王云开很怪，和别人不一样。”他在我周围蹦跳着说。
“人和人不可能一样。你既然要和王云开交朋友，就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用王云开能接受的方式和他交往……”
“哦，我知道了。“还没等我说完，他就蹦跳着跑了。
我又叫过王云开：“付梓威是不是想和你交朋友？”
“不知道。我见到他就想躲开他，可他老缠着我。”王云开无奈地缓缓说着。
“他真的想跟你交朋友，你不用一见他就躲，更不用防备他，不要以为他一来就是惹你。”
王云开笑了，那张苦脸变得平和：“可以吗？”
“可以。你先改变对他的看法。他挠你一下，戳你一下，只不过是朋友间的玩闹，你用不着把它当成对你的欺负……”
听了我的话，王云开整个人变得开朗起来。
第二节课，我再也不关注他俩了。漫步在安静的阅览室，我沉思着：在改变他俩的关系时，也希望他们以此改变各自待人处事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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