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飞翔的声音

痕迹——飞翔的声音　　

一
　　昨夜失眠。想起春天那会儿。 　春天快要到达的一个深情的早晨，我听到耳边似乎有幼鸟儿扑动翅膀的声音，有些微弱。但，在我安寂的世界那声音无疑是生动的，幼鸟儿的翅膀渐渐丰满，展开的瞬间，还可依稀听到血液从一端凝聚到另一端的、如同电波般的流淌声，抬头看，一只雀儿冲天而起，盘旋了几秒钟，确认自己真的飞起来的时候，终可安心地向云端而去。而那会儿，我还沉浸在一些遭遇的伤感里，徘徊着不肯走出来。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无法飞翔的幼鸟儿，我头上的紫桐树上有三、四个鸟窝，一对一对鸟儿在树上安了家，它们生出一只又一只幼鸟，每天早上，雄鸟飞出去觅食，觅来的食有玉米渣、白米粒、小虫子、等等，假使冬天食物的来源困难，也会看到雄鸟一如继往地飞出去，回来，哪怕是衔一嘴泥巴、一根细草，也不会带着一肚子的空落来养育它的孩子们；而雌鸟，在冬天，就尽力守护着这些小小的幼鸟儿，不让外来的大鸟或野猫侵害它们。时间久了，这些幼鸟儿便长大了，渐渐滋生了羽毛，翅膀也成形了。每个清晨，听它们吱吱地叫唤，我都听得开心无比，仿佛它们与我做邻居会是件长久的事一样。其实，用不了太久，它们就会全家搬迁，它们走了，别的鸟儿再来搭窝，我的日子，已经不再冷清。于是，我便会时常看到那些长大的幼鸟儿，它们终于扑楞着翅膀冲向天空的瞬间，我感到一阵阵地眩晕和忧伤，为它们的幸福，也为自己的无助。 　　百度百科上讲：“鸟：脊椎动物的一类，温血卵生，用肺呼吸，几乎全身有羽毛，后肢能行走，前肢变为翅，大多数能飞。” 　　是的，鸟大多都是能飞的，借助于鸟儿的飞翔，我无数次展开自己的想象，想象着自己也在飞翔。一只幼小的百灵终于冲天而起，扑楞楞双翅抖动的声音里弥散着强烈的向往和不安，我告诉自己，那就是飞翔的声音。是的，我的世界是安寂的。之所以这样说，这样写，是因为我长期活在一处亲手建筑的、几乎世上一切微弱的声音都能钻入我耳朵里的世界，同时拒绝一切与群体有关的声音，除了世界喧扰的声音之外，我的世界就只留下了微弱的、甚至平凡到底的声音。比如鸟儿的呼吸声；一颗露珠凝聚与分裂到叶子上、根须上的脆落声；小虫子在地下结成蛹壳之后睡了的梦呓声；蝶儿穿越在花间纷忙的歌声；等等，这些声音，我都能听见。我以拒世般的情怀，用来全部聆听这一切微弱的声音，不被世间关注的声音，我还为仅有自己能听到这些声音而深感荣幸。 　　那些年幼的雀儿一飞冲天的时候，我听到了飞翔的声音，那一刻，我几乎忘记了这个世间还有除了飞翔之外的其它声音，而与那个飞翔的瞬间一起共鸣和激动。我不知道世上还有没有比飞翔更动听的声音，我固执地以为飞翔的瞬间一定是某种长时期沉重之后的解脱，曾经在可以飞向天空之前，一定会有许多次的痛楚过程，因为那些血液要辛苦地流淌起来，且重要地光顾某一个部位；任何成长道路，总会有主次之分，幼鸟的翅膀由光秃发育到日渐丰足，几经展翅才与地面脱离。有好多次，我也真的听到它们飞不起来之前的那股不安的燥动，以及拼命吃食的焦虑样子。当我沉浸在这一次次飞翔的声音里时，不禁也在自己的人生中感受到了些许的轻松，这个春天，我终于因不断地聆听鸟儿飞翔的声音而变得欢快与生动起来。我试着给自己的所有朋友通了电话，还给他们讲起又一年中的许多心境与思想；最后，还把自己喜欢的音乐分享给许多人，仿佛我是个从来就热情与乐观、随和与入群的人之一，微弱与平凡地重复活着的所有内容。 　　事实上，我的确是微弱与平凡的。不平凡的只是远离人群，与远离世间，过着太平无扰的安寂日子。我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也离不开这样的日子，就好像人群离不开超级市场一样。超级市场与我的生活是遥远的，虽然我必须要度过有烟和火的日子，但我把所有去商场的时间全部留给了写字与聆听那些微弱却格外生动的声音。每周到外面选择一些食物和用品，急行军着来与去。门打开了，外面的世界不属于我；门关上了，我的世界就在眼前。 二　　
　　想起春天那会儿，我听到了飞翔的声音。 　　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即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屏蔽一切与忧伤、与纷扰有关的事物和场景，是我亲手把自己置身入这样一个安寂的环境，其意义就是为了让自己意识到自己与那些微弱的声音一样微弱，但在这个意识之上我还深情地告诉自己：要与一切微弱的声音共同聆听，这个世上，最终会因有人愿意深情地聆听而重新构建新的生动和风景。于是就这样去做了。细算算，已经十几年过去。十几年里，我活在深居简出的习惯中，活在安寂无比却又异样生动的幻想里，大概世上还有比这些更生动、更精彩的内容，那注定都不属于我；但属于我的，我都能感知到，并悉心珍藏起来。 　　有许久没有去想这重复一切日子的日子了。大概有些记忆会在沉睡中一去不返。可我却能记住那飞翔的声音。我甚至格外想知道鸟儿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或者解析为飞翔在天空上的滋味。记得从春天那会儿，我格外迷恋上了飞翔的幻想，有好多次，不是在梦里看见自己飞向天空，就是在清晨聆听到鸟儿展翅的声音。渐渐的，我把这幻想称为飞翔的标志，把鸟儿展翅称作飞翔的声音，我就这样醉在幻想与现实之间，完整地停留和沉浸。陷入幻想的时光真的太美好，可以借助幻想的力量任思想四处游走，除了纷扰的城市，我可以到达一切的理想之地。当我沉浸在飞翔的声音中时，我就有了正在飞翔的感受。比如我幻想自己站在高高的山顶之上，当然幻想一定基于自己生了翅膀之上的，沿着山顶，我看到一个缓缓飘荡起来的我，我的骨头里全部空了，凝聚着空气，我变得很轻，很轻，轻得几乎没有了一丝重量，继尔透明的空气与微风把我渐渐托起，在上升的瞬间，我的头皮一阵一阵发麻，有如电梯直上云端；再或者，身边经过的风景令我着迷，我停下来，却感到眩晕无比，眼睛无法张开。或许，飞翔的第一感受就成为了眩晕的感受，我感到好奇，也有些遗憾，想象中飞翔该是美妙的，可美妙到底是什么，在没有亲临之前，美妙它固守着这两个字的排列与组合，而再无其它。 　　冬天，一切就都仿佛睡了，或者似睡非睡。我，鸟儿，冻得结实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一切植物。在北方，只有春天，才有万物复苏的、大度的转折色彩。记得春天那会儿，我也试着从房子里走出来，融入渐远渐近的人群之中，不那么紧张了，但同时我也听不到了任何声音。来与去的车子尖利的嘶鸣，人群拥挤得发出火热的吵闹声，我听不见，一切的印象都有如一部无声的幻灯片，在我眼前闪动而过。有那么一个片刻，我突然觉得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变成飞翔的鸟儿并且把天空挤得破碎不堪。在百度百科上，有细致美好的述说：比如，鸟是两足、恒温、卵生的脊椎动物，身披羽毛。种类繁多，分布全球，生态多样。而不是所有的鸟儿都能飞的，特别是生活在岛上的鸟，基本上也失去了飞行的能力。我想人群一定是最早就生活在岛上的鸟，褪却了飞翔的习惯，却掌握了比飞翔还要重要的力量，因为人从此可以掌控天空和地面，鸟儿却仅仅是鸟儿。 　　我还是那样不习惯在人群中穿过，所以就会时刻感到疲倦。或许人也能飞翔就好了，便是人多得把天空挤碎也没什么的，因为注定要有我这样的胆小的人永远居住在地上。无论如何，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要把自己与人群相隔开来，且要么天上，要么地下。不是自己害怕人群的拥挤，而是每当融入人群之中，当身边集结的人群越来越多时，我的心里就会越来越荒凉，本来没有孤独感，可孤独的滋味就在人群中一股强似一股地滋生了。可见我是脆弱的，与孤僻彻底的。鸟儿的习性是群体的，与人一样。我不是鸟儿，可我一样不应该脱离一些基本的存在方式。许多鸟儿都懂得在迁徙途中会采取V形的队伍，这是因为迁徙的路程是长时间的，要费尽许多体力，排列成人或Ｖ字有助于它们在漫长的路上节省能量。领头的鸟儿累了，它后面的某一只鸟儿会自动补上前去，所以，鸟儿的迁徙过程中几乎很少有掉队的鸟。或许我该向鸟儿学习，于是春天那会儿我真的走出去了，就融入在人群和夜色里，大概华灯初上的时候，我才走回自己的房间。
三
　　我听到了飞翔的声音，突然有了流泪的冲动。 　　有多久没有听到人群如潮一般的喧哗声了，想来我还是寂寞的。不然怎么会为与自己身边的微小细节而持久地感动呢；不然怎么会连鸟儿低语、种子发芽、以及翅膀张开的瞬间气流奔涌的声音都能听到呢？也有些人听不到，甚至永远也不会留意到，他们似乎除了自己之外再也不会关注这世界上还有别的，即使知道世界是多物的存在，可那又有什么用，解读自己就够了。鸟儿会不会睡觉呢？鸟儿为什么会飞呢？这些其它无需关照了。初春的早上，我沉浸在伤感中无可解脱，有好几次，我试图让自己的思想也如鸟儿一样飞翔万里，可无论如何努力，我的思维都固执得如蔓延在红墙上的青藤，青藤永远都是青的，涩的，它长到多少岁也永远是这个样子，它无法变成任何可以飞翔的鸟儿，它在泥土里生长，然后铺展在一面或旧或新的墙上。我就是那永远也成长不起来、永远也无法飞翔的青藤，就注定要永远羡慕空中的一切，哪怕电线杆上曾留存过鸟儿伫立过的痕迹，也会让我发出叹息。我太想让自己飞翔了，哪怕仅有一次。可注定只是梦想。渐渐的，我把那些幻想记忆都留给了春天，春天那会儿，我曾想过了许许多多的问题，包括与人群无法靠得太近的问题，这不是我想要的，更不是刻意而为之的，我几乎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自己，去虚伪地笑，虚伪地说是或不是。可我却在自己的想象中不止一次地幻想过了如上的美好了，而重复这样的幻想很辛苦，我用尽了全部力气。 　　我把记忆留给春天那会儿，因为我喜欢开花的季节，与羡慕鸟儿飞翔是一样的。无论如何，有花开，有天空，人生就是最美的。我深情记忆着花开的日子，与飞翔的声音，有如涓涓溪水，与时间一起前行，习不更改。三月桃花灿烂，娇嫩如小女儿待嫁；天空中，布谷声声，促人撒种；四月杜鹃怒放，染红天空，百灵鸟也会停下来向它凝视；五月，米兰就饱涨了，绽成一簇一簇的金黄，燕儿成行结队，从南而归；六月，是的，六月，我常常把春天延续到六月才肯结束。因为我所居住的城市它几乎没有季节的转换，隆冬之后，突地气候转暖，且紧似一天，用不了几天，春天就到了，可外面的花儿却迟迟不开；等外面的花都开了，春天也就过去了，你几乎不晓得夏是怎么来的；六月，是的，六月，我经常在六月金黄的麦浪与收割机的轰鸣声度过去了，那些虽然激情却仍具矛盾的收获之声，常令我幻想田野里的麦子一定是飞翔了。 　　好长一段日子，我教自己安心呆在阳台上，写一些字，阅读一些书籍，与平静一些时光。我还把过长的头发剪成麦穗一样的短，是因为不忍心看到它们过多地折断落到地上。每个下午习惯在文档里写字，每写好一篇就打印好放在旧作品堆里，草稿存在电脑里。我惊异发现：写文字真的是在一遍一遍触及心脏，疼痛或喜悦交织一体。每写完一篇，我会如同虚脱了一般，激动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与落在纸上的字一起共鸣过了。我不是写字机器，是我心中要说的话太多与积累沉默太多，所以，我一直在写。我相信自己是卑微的，而记录终成习惯，直到最后一丝呼吸，虽然我依然无法令自己的字迹有过半次飞翔的机会，可那也没什么了。 四 　　　突然有了流泪的冲动，可是孤独还要延续多久。 　　　这样落寞地说话，落寞地独自听天空传来的那些飞翔的声音。我的心与电流的声音一样波动，甚至沸腾。鸟儿为什么会飞？鸟儿身体外是轻巧却温暖的羽毛，羽毛可以保温，可以拍动气流，它们不断上下扑动，鼓动气流，滋生巨大的下压抵抗力，使身体快速向前飞行。我不知道它们在冲向天空那一瞬间所能感受的到底是什么，但可以确信那一定是谁也无法亲临的美妙滋味。我无法飞翔，是因为我的心太沉重了，重得无法容量一些空气通畅而使自己变得轻松。我无法飞翔，于是我决定任自己的思想和双脚游走，无论走到哪里。我还想过，就算无法与人群靠得太近，但我也有权使自己平和地从人群中穿过，我不去想人群与集体力量是如何壮大，也不去想孤立的形单影只是不是难以度过。从此，我听任自己的习惯与思考，不想做的事，就不去做了，我不难为自己了。或清晨，或傍晚，我领着孤独的自己，从人群中穿过，小声为自己加油：看，这不是可以看到人群了吗？不愿靠近，不说话就是了。但我依然那样地怕黑，记得许多年前比此刻的感受要更强烈一些，往往是在冬天，因为每天傍晚坚持散步，天越来越临近黑的时候，我的内心便充满无尽的恐慌、紧张和焦虑，只有急急跑回家才感到安全。 　　我习惯了，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一个人领着自己的壳子和灵魂漫步在安寂的世界里，一年，十年，哪怕再长久，也是好的。渐渐的，我们身边的亲人也就都随着时光远去了，我在任何无法靠近人群的状态下，都没有孤立地认为自己是石头缝里生的，我太爱着身边的亲人，当她们有一天离你远去，从此相隔阴阳两界的时候，你又如何能忍住忧伤和泪水？入夜，我伏在床上，听着外面积雪融化的水珠声，滴嗒、滴嗒，心里有种异样的安寂感，仿佛我那消失了许多年的母亲她就与这水珠的声音一起，一点，一点，向我靠近。再近一些的时候，我便闻到了她的气息，眼前的幻境展现着她亲切与安详的样子；近了，又近了，我几乎能看到她十几年前的样子了，继尔也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以及细碎的脚步声。 　　我坐起来，希望这是一场许多年前的梦。我坐起来，大声与任性地喊着母亲，告诉她：我饿了，想吃她烧的牛肝。可惜这一切连梦都不是，在梦里，尚且可以延续一些不可能的内容，此刻，我的身边只有空气而再无其它。或许，我与她有个天的约定，在分离许久后的某一时刻与她相见，与她的时光重合。我与她在一起，从没有分离过，她就住在我的心脏里，一起呼吸，一起迎接日出日落。我饿了，母亲也饿了；我吃饱了，她也就饱了；我睡了，她也睡了。是的，我们在一起，没有分离过——这个概念，支撑我活到现在，大概还要支撑到未来。未来的概念是什么，我无法判断。但我坚信有一天我与她真的再次相遇，我会告诉她这些年我脆弱过，也坚强过，我可以没有一切，就是不能停止想她。 　　是了，难怪要想起春天那会儿——春分的那天，她就去了一个我无法知道的世界。这一别，要漫长到生命的尽头。
五 　　可是孤独还要延续多久，但那都不重要了。 　　飞翔在天空的鸟儿会不会睡觉呢？倘若鸟儿睡了，能不能把翅膀借给我一用呢？鸟儿当然要睡觉，不仅睡觉，有的鸟还可以一只脚站着睡，更令人惊奇的是人似乎可以向鸟儿施行“催眠术”，按照你的意思让它睡，即为鸟儿营造一个暗夜的环境，它就会很快入睡。鸟儿睡了，我取下它们的翅膀，小声说：天明之前一定归还。于是，我拍动翅膀，拍动翅膀的时候，我激动不已地告诉自己：我等了太久。我像鸟儿一样飞向天空了！心里有一首小诗飘荡而来：“一叶舟轻，双桨鸿惊。”原来，飞翔的滋味就是一切都轻了。我的身体，我的心，都变得很轻很轻，轻得如一片羽毛，或者一片叶子；我可以飞翔了，原来飞翔的另一重意义就是解脱，我把白天所有的沉重情绪以及孤立无助的壳子都扔得干净，我变成一缕思想，任气流载动，前行，向上，再向上。在飞翔之路上，我看到暗夜的天空中，无数流星划过，在那些流星的影子里，我看到了许多久别的亲人，闻到他们的气息，我的指尖也似曾触摸过了他们停留的痕迹。 　　传说，在2000多年前，我国的著名工匠鲁班，曾研究和制造过木鸟。据历史文献记载，1900多年前，我国就有人把鸟羽绑在一起，做成翅膀，能够滑翔百步以外。 　　然而，我借了沉睡了的鸟的翅膀，安插在我的思想里，我在热烈的想象中，就快要飞到天堂。因为就能看到想念中的一切景象，我变得安静与知足了；几乎我也能听到自己飞翔的声音，那是一股强烈的电流声，其中穿插着唱诗班一样纯净的歌声，它让我瞬间忘记尘世上一切的忧伤，以及一切困境的遭遇。我想：生命实在是美好的，美好得无可多得。事实上生命也仅是一次，这一次，时间或长、或短，但它完全属于你，那么就有权力和义务让自己的时间散发精彩的光芒。 　　春天那会儿，我听到了幼鸟儿翅膀成形之后可以飞翔了的声音。我不去想在这个春天之前我都听到了什么别的声音，也不去幻念这个春天之后，我还会听到比飞翔更动听的声音，我只知道之前与之后的中间，此刻，我在夜的上空中流动了，像鸟儿一样地飞翔了，我看懂了自己曾经消逝了的一切勇气，也就明白了该如何操纵困境中的命运，与许多的困境和磨难对抗，这也没什么难度。许多人为了愿望可以不顾一切去拼，我也一样，我也会拼的。我甚至忘记了自己蔓延在红墙上的忧伤，而决定要做一个勇敢与坚定的人，我不再让自己拼命拒世，更不会让自己的孤独永远无处可述。命运无非是一个形式，一个外在的形式，有的人一辈子都重复同一个梦想，而我注定为一辈子能够飞翔一次而拼命。我不拼不行了，并且，我有感觉了，那是飞翔的感觉，几乎我也听到了飞翔的声音，那是接近于一种融化的声音，像冬雪，像冰川；飞翔的声音，成为我存在过的声音，哪怕仅有一声，我也确定过自己的存在；哪怕只落过一个枝头，那枝头也注定会凝固我的痕迹。有声音，有痕迹地活过，爱过，打拼过，这样最好。我还告诉自己：我会好好爱，好好相守这一世的孤独，打拼自己的天空，这就足够。我不难过了，渐渐的，因为飞翔，彻底解脱了思想的任何束缚，以及弥盖在灵魂之上的所有沉重。我要飞翔。 　　昨夜失眠。想起春天那会儿。 　　想起春天那会儿，我听到了飞翔的声音。 　　我听到了飞翔的声音，突然有流泪的冲动。 　　突然有流泪的冲动，可是孤独还要延续多久。 　　可是孤独还要延续多久，但那都不重要了。 　　此刻，我终于听到了飞翔的声音；不是鸟儿飞翔的声音，是我的声音。 　　我要飞翔。 　　完毕。 　　暖。09年12月15号。　　 [ 本帖最后由 笨小暖 于 2010-7-31 16:24 编辑 ] 笨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