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印象之三——野草含情 文/匣子
2021-12-23抒情散文zfx875206
故乡印象之三——野草含情春天了,万物复苏,故乡的草儿一定都探出了小脑袋,在对大山微笑呢。记忆里故乡的每一片土地上都覆盖着野草层层,有的用毛茸茸的身子紧贴着地皮,有的带着锯齿匍匐在地倾听大地的心跳,有的鼓胀起充满绿色汁水的身子随清风摇曳着,有……
故乡印象之三——野草含情
春天了,万物复苏,故乡的草儿一定都探出了小脑袋,在对大山微笑呢。
记忆里故乡的每一片土地上都覆盖着野草层层,有的用毛茸茸的身子紧贴着地皮,有的带着锯齿匍匐在地倾听大地的心跳,有的鼓胀起充满绿色汁水的身子随清风摇曳着,有的张扬着棱角分明的枝叶向着大山微笑。有的开着淡淡的小花,有的结了小小的果,有的浑身长满了刺,他们大多在你脚下被一遍遍踩倒在地,又一次次挣扎着支起身子。这些草儿将大地层层包裹,风儿吹不起波澜,只是荡漾起绿色的小浪花,让人感到舒爽而惬意。 山里野草多,草药也多,有毒的野物也不少,大人们总告诫我们不许乱采草药。山里人也很少采草药去卖钱,只是会顺手采来一些能治头疼脑热的草药,以备不时之需,山里的野草就这样无拘无束恣意着快乐,蓬勃着无限生机。记得有一种野草叫“荨麻”,只要不小心擦到皮肤上,被接触的皮肤就会发红然后起一层癣,又疼又痒。至今记忆深处仍摇曳着一种叫“大黄”的植物,手掌般的阔叶,果实呈黄色,远远就能闻到刺鼻的清涩味。还有一种气微味甜且带着阳光味的甘草,细碎的叶片,细树枝一般的根茎穿着红褐色的外衣。每到秋天大人小孩都去向阳的山坡挖甘草的根茎,然后拿到门市部换些针头线脑。甘草嚼在嘴里有些甜味儿,我们常常把甘草的甜味儿细细嚼咽下去,把麻匹一样的细碎草沫吐掉。大人们不许我们吃,还告诫我们,女子吃了甘草会流鼻血,但背地里,我们照吃不误。 山里人都是草命,有个头疼脑热都不会花钱去看大夫,再说大夫也是个赤脚的,医术并不高明,只要病情稍严重,就束手无策。山里人命贱,有病总是自己先治。因为大地早为山里人准备好了各色草药。 山里的艾草香味浓郁,当艾草初长成,大人们就会采来,晒干之后备用。给我们用艾草治病的,一般会是外婆。我的外婆当年在军队医院接受过培训,成为了当地的接生婆。外婆矮矮的个子,裹了一半又放弃的小脚,核桃一样的脸上有不少雀斑绽放,高高突起的颧骨衬托着不大却有神的眼睛,总是弓腰缩背看起来更像一株永远伏地不起的小草。别看外婆像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可是外婆不但会接生,而且很多孩子的小毛病都会治。谁家还没有满月的孩子脸上起黄了,外婆拿一个煮熟的鸡蛋,在孩子脸上滚来滚去,再卷一个烟卷一样的纸筒,从孩子的眼角开始慢慢勾黄,就能彻底治好。妹妹出生后,因为营养不良,常常生病,甚至会发生抽风和惊厥。那天,外婆洗净了手,拿来晒干的艾草,放在手心里轻轻揉搓,将粗燥的枝干祛除之后,把灰白色短柔毛的艾草揉搓成一个个小塔的样子,底座大越往上越细。搓好几个之后,外婆让妈妈把妹妹的衣服脱了,将艾草卷点燃之后放在妹妹的穴位上,那一个个艾草卷冒着袅袅青烟散发着浓郁的艾香味。燃到下端时外婆就去掉艾草卷放进水碗里,免得灼伤了皮肤。经过几次艾灸,妹妹的身体居然好起来了。 一些山坡处还长着绿茸茸的茵陈蒿子,春季采来的茵陈做药效果最好。山里人在茵陈刚刚长起来,还矮矮地伏在地上时,就会背着背篼去山坡上采茵陈,然后放在太阳处晒干,再吊在房梁下面,免得霉烂了,这可是山里人的救命药。我们姐妹多,每日里母亲总是一手剁着猪草,一手摸摸我们的额头,有时候用嘴唇在我们的脸蛋和额头轻轻触碰。只要母亲发现我们哪一个稍有头疼脑热,就赶快去库房的房梁上取下早已晒干的茵陈蒿子,麻利地切几段葱根,在火上烧制几个红枣,然后一起放进药罐里熬制。等熬制好了,就拿来药汤让我们喝。即使没有病,妈妈为了以防万一也让我们喝半碗。有时候我们嫌苦不喝,妈妈没有办法,也会忍痛放一点白糖或者红糖,那样的汤药最好喝。有时候我看见放糖的汤药还会抢着喝,那种药汤带着红枣和糖的甜香以及草药的苦涩,咽下去之后,嘴里还留着又麻又涩略带甜的滋味,至今还令我回味悠长。 野草含情滋养着山里人,山里人也总是眷顾着野草。春天了,野草恣意着生命的快乐,山里人也如野草般坚韧,蓬蓬勃勃地一代又一代传承着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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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故乡的每一片土地上都覆盖着野草层层,有的用毛茸茸的身子紧贴着地皮,有的带着锯齿匍匐在地倾听大地的心跳,有的鼓胀起充满绿色汁水的身子随清风摇曳着,有的张扬着棱角分明的枝叶向着大山微笑。有的开着淡淡的小花,有的结了小小的果,有的浑身长满了刺,他们大多在你脚下被一遍遍踩倒在地,又一次次挣扎着支起身子。这些草儿将大地层层包裹,风儿吹不起波澜,只是荡漾起绿色的小浪花,让人感到舒爽而惬意。 山里野草多,草药也多,有毒的野物也不少,大人们总告诫我们不许乱采草药。山里人也很少采草药去卖钱,只是会顺手采来一些能治头疼脑热的草药,以备不时之需,山里的野草就这样无拘无束恣意着快乐,蓬勃着无限生机。记得有一种野草叫“荨麻”,只要不小心擦到皮肤上,被接触的皮肤就会发红然后起一层癣,又疼又痒。至今记忆深处仍摇曳着一种叫“大黄”的植物,手掌般的阔叶,果实呈黄色,远远就能闻到刺鼻的清涩味。还有一种气微味甜且带着阳光味的甘草,细碎的叶片,细树枝一般的根茎穿着红褐色的外衣。每到秋天大人小孩都去向阳的山坡挖甘草的根茎,然后拿到门市部换些针头线脑。甘草嚼在嘴里有些甜味儿,我们常常把甘草的甜味儿细细嚼咽下去,把麻匹一样的细碎草沫吐掉。大人们不许我们吃,还告诫我们,女子吃了甘草会流鼻血,但背地里,我们照吃不误。 山里人都是草命,有个头疼脑热都不会花钱去看大夫,再说大夫也是个赤脚的,医术并不高明,只要病情稍严重,就束手无策。山里人命贱,有病总是自己先治。因为大地早为山里人准备好了各色草药。 山里的艾草香味浓郁,当艾草初长成,大人们就会采来,晒干之后备用。给我们用艾草治病的,一般会是外婆。我的外婆当年在军队医院接受过培训,成为了当地的接生婆。外婆矮矮的个子,裹了一半又放弃的小脚,核桃一样的脸上有不少雀斑绽放,高高突起的颧骨衬托着不大却有神的眼睛,总是弓腰缩背看起来更像一株永远伏地不起的小草。别看外婆像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可是外婆不但会接生,而且很多孩子的小毛病都会治。谁家还没有满月的孩子脸上起黄了,外婆拿一个煮熟的鸡蛋,在孩子脸上滚来滚去,再卷一个烟卷一样的纸筒,从孩子的眼角开始慢慢勾黄,就能彻底治好。妹妹出生后,因为营养不良,常常生病,甚至会发生抽风和惊厥。那天,外婆洗净了手,拿来晒干的艾草,放在手心里轻轻揉搓,将粗燥的枝干祛除之后,把灰白色短柔毛的艾草揉搓成一个个小塔的样子,底座大越往上越细。搓好几个之后,外婆让妈妈把妹妹的衣服脱了,将艾草卷点燃之后放在妹妹的穴位上,那一个个艾草卷冒着袅袅青烟散发着浓郁的艾香味。燃到下端时外婆就去掉艾草卷放进水碗里,免得灼伤了皮肤。经过几次艾灸,妹妹的身体居然好起来了。 一些山坡处还长着绿茸茸的茵陈蒿子,春季采来的茵陈做药效果最好。山里人在茵陈刚刚长起来,还矮矮地伏在地上时,就会背着背篼去山坡上采茵陈,然后放在太阳处晒干,再吊在房梁下面,免得霉烂了,这可是山里人的救命药。我们姐妹多,每日里母亲总是一手剁着猪草,一手摸摸我们的额头,有时候用嘴唇在我们的脸蛋和额头轻轻触碰。只要母亲发现我们哪一个稍有头疼脑热,就赶快去库房的房梁上取下早已晒干的茵陈蒿子,麻利地切几段葱根,在火上烧制几个红枣,然后一起放进药罐里熬制。等熬制好了,就拿来药汤让我们喝。即使没有病,妈妈为了以防万一也让我们喝半碗。有时候我们嫌苦不喝,妈妈没有办法,也会忍痛放一点白糖或者红糖,那样的汤药最好喝。有时候我看见放糖的汤药还会抢着喝,那种药汤带着红枣和糖的甜香以及草药的苦涩,咽下去之后,嘴里还留着又麻又涩略带甜的滋味,至今还令我回味悠长。 野草含情滋养着山里人,山里人也总是眷顾着野草。春天了,野草恣意着生命的快乐,山里人也如野草般坚韧,蓬蓬勃勃地一代又一代传承着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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