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黄豆黄(首发)
2020-09-17抒情散文牧马居士
二月二,黄豆黄一辆陈旧的小三轮车——就是那种老头在前面骑,后边车厢仅能坐一个老太太的那种最小最小的人蹬三轮车——静静地停在学校门外等待接孩子的家长们之中。车斗上放着一张三合板,三合板上摆放着两盆红褐色的炒黄豆。老太太也不吆喝,静静地坐在三轮
二月二,黄豆黄
一辆陈旧的小三轮车——就是那种老头在前面骑,后边车厢仅能坐一个老太太的那种最小最小的人蹬三轮车——静静地停在学校门外等待接孩子的家长们之中。
车斗上放着一张三合板,三合板上摆放着两盆红褐色的炒黄豆。老太太也不吆喝,静静地坐在三轮车旁边的马扎上,不时地回答着身边人的问话:“红盆里是咸的,绿盆里是甜的,五块钱一斤……”
我猛然想起,今儿个是二月初二,是龙抬头炒黄豆的日子,我居然把这茬儿给忘了。记得我小时候,每当快到二月二,总是提前央求妈妈炒黄豆的时候多炒甜的少炒咸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仅不再央求妈妈炒黄豆,甚至早已忘记还有“二月二炒黄豆”的风俗。对我的后代来说,直到去年二月二老婆从外面提回来一大包五颜六色不知能不能称为炒黄豆的“炒黄豆”——花生米的、蚕豆的、绿色的、红色的、甜的、咸的……
五花八门,丰富多彩,翻了一遍却唯独没有真正黄豆——不爱吃——看着一脸疑惑的我,老婆扔下三个字去厨房做饭,儿子傻傻地问我:“买这么多‘花生粘’,我妈疯了吗?”
“二月二,炒黄豆。”
“哪有黄豆啊?”儿子嘴里吃着却毫不领情地说:“什么二月二三月三的?没意思。”
“主要是纪念……”说到这里我不由一怔,心说到底是纪念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啊?只是从小听说“二月二,龙抬头,大家小户使耕牛”,可是为啥炒黄豆呢?
“纪念啥?说啊。”这小子对这个问题似乎比吃炒黄豆还有兴趣,非要刨根问底。我只好一瞪眼睛,说:“电脑查去,我哪知道?”
“切,我才不去查拿东西呢?”儿子泱泱的把手中的几粒花生粘扔进塑料兜,说:“我去弹琴,看好时间啊——现在五点半,弹到六点半,多一分都不给你们弹。”——熊孩子!
或许因为看到儿子对这些糖衣裹着的豆类不是很感兴趣,亦或者老婆和我一样也忘记了,所以今年没有和我提及买炒黄豆的事情,没想到在这里倒看见卖炒黄豆的。
可是望着眼前摆摊卖炒黄豆的老太太,我不由有点暗自担心:自从创卫以来,大街小巷几乎难以看见一个随便摆摊的,这老太太居然大中午的在学校门外大路上摆摊,她是不懂这创卫期间的严打工程?还是相信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处世格言呢?
一边想着,我下意识的顺着马路两头看了看,还好,尽管城管同志们每天中午都来这里巡查几趟,可是老太太今天走时运——负责这片区的同志们可能今天放假,一直没有看见巡逻车的踪影——希望老太太尽快卖完她车上的炒黄豆,远离这片雷区。
“大娘,您卖的豆子太单一了。”只见一个学生家长伸手捏起一个放进嘴里,说:“倒是很脆,可是大娘,人家超市里都是花花绿绿的。”
“嗯。”老太太说:“就这些,就卖这些,玩儿呗……闲着也是闲着。”
随着两人说话,又有几个女家长围了过来,一边互相探讨着炒黄豆的不足还不时的往嘴里扔进几个品尝着,渐渐地有人随手拿起塑料兜用小盆里的勺子往兜里装,老太太站起身来称秤收钱——她使用的居然还是那种我一直看不懂的钩子秤……
正在这时,我忽然看见马路西头缓缓驶过来一辆蓝白相间的巡逻车,急忙一步跨到三轮车前面,对正在称秤的老太太说:“老太太,城管来了,你还不跑啊?”
几个买黄豆的家长惊讶地抬头四下张望之时,巡逻车已经来在近前,我下意识的又往前垮了一步,挡在小小的三轮车前面,却听老太太在后边说:“没事的,他们要查住我,把豆子都给他们好了。”
几个买黄豆的女士顿时嘻嘻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几个人齐刷刷地并排站到我两边,还有一个家长甚至调皮的冲着来在眼前的巡逻车做个鬼脸——估计她也猜到人家在车里看不见。
巡逻车缓缓来到面前,我忽然有一种电影里演戏的感觉,不由又紧张又好笑地紧盯着巡逻车里的人。巡逻车的车窗没有关上玻璃,我甚至能感觉到巡逻车里的人也在好笑地看着我们这道略显奇怪的人墙。
巡逻车从西往东越过我们有十几米,我稍稍放松的心突然又提起来——我发现巡逻车过去十几米之后,从人墙的侧面完全能看见手提秤杆的老太太!
果然,车窗里有个同志抬起手往我们这边指了过来,而他身边的两个人也顺着他指的方向嬉笑着说着什么,我心中顿时哀叹一声——老太太的三轮车完了……
巡逻车没有像往常一样驶到前面路口飞驰而去,而是绕了一个弯又缓缓地驶了过来。“又过来了。”身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家长忽然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襟,十分紧张地说:“估计看见咱们了。”
“没办法……”我话音未落,巡逻车已经来到我们近前,车窗里的几个人似乎有意无意地冲着我们笑着……笑着……
我意识到汽车马上就要停下来,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应对之时,汽车突然一加油门,呼啸而去,车屁股后边的尘土打着旋扬起老高,翻翻滚滚之间,真像一条土龙高高的仰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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