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老家那一刻，我低下了头

一 我的亲人，我的陀螺 紧赶慢赶，正月初三的正午我回到了老家。阳光摆着湿漉漉的大手迎我进门。路上辛苦与疲惫自不必多说，当坐上热乎乎的炕头，盖上焐热的小被，看到妈憔悴而亲切的脸庞，我的眼角隐隐有泪水滑落。
妈不停的嘘寒问暖，姐在一旁试图用身子阻挡妈的咳嗽声音的传播，那声音沙哑，空旷，像铁锅里沙子炒苞米豆的声音，我的心咯噔咯噔作响，妈，您盼回了儿女，自己却给春天留下难以摆脱的把柄儿。
爸和哥也相继回到家里，他们许是到东屋梁大爷家闲谈，许是到小卖店看热闹卖呆。爸真的老了，头发又花白了许多，哥还是没胖起来，一身骨头架子怎么扛得住冬天呢。
看着他们，我的亲人，一只只陀螺，不停地在生活的冰面上旋转，直到天气变暖，逐渐转不起来。其实苦些也好，累些也罢，守着阴晴不缺的日子，我希望他们不停地转，越转越得意，在我的身边，在我的脑海里，在我每一次翘首故里的时候。 二 我的爱情，我的温度计 老家的天黑的格外早，夜晚的天空格外深邃，星星把眼睛擦得倍儿亮，用质疑的表情瞧着这个离家的孩子。我无所适从，不知如何应对，当年的固执，当年的一走了之，让一地的愿望化为淤泥，而今季节已成一滩死水，我也无法寂水微澜。一点点将手放在胸口，用思恋和寂寥的心情怀想，用感恩和祈祷的方式祝福，但愿老家的寒冷不要冻掉许愿人无知而荒凉的眼泪。
爱情有三十六计，我却在自己的温度计里迷失色彩，不能坚持自己的基调，在爬坡时滚落，是该记起还是遗忘？我的爱情，我的温度计，在冷到极至时，找到出口。 三我的老家，我的见证 想起逼近老家那一刻，有喜鹊带路，有热情的司机问长问短，有街头的大娘猫儿着腰细细地打量着说：“霞回来了。”我就心头发热，忍不住喜笑颜开，多么朴实的土地，多么厚道的父老乡亲。
白驹过隙，七天的时间，仿似一盏茶的工夫或仅仅只是一次促膝长谈。
已订好回程的车票。七天的时间，我见证了雪花擦亮了父亲的双眼，母亲新烫的头发有如捋不直的思念，姐的黄色牙齿多多少少有着盐咸地的味道，哥的手艺还会让生活翻出不少新花样。
必须走了，鼓鼓囊囊的二包，母亲用叮咛和牵挂塞满。一年一次的探亲让我心生不少愧疚，将包小心翼翼捧在胸前，我在想：还会有多少的包裹提不起？还会有多少的包袱放不下？
切切地走在前面，亲人的目光仿佛穿透我厚厚的衣衫，我低着头，全然不顾满耳朵的嘱咐，任灰尘无限期浸湿双眼。 2010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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