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而行

踏　雪　而　行
文／梅林客
　　已是腊月二十八了。头天夜里，风裹着雪籽，打在窗户玻璃上，嘶嘶作响。还有雷声隐隐传来，惊扰着人们的好梦。最近几天，一直在下雨，现在又下起雪来。我们清早起来，雪还意犹未尽，在空中肆意地飘酒着。


　　妻子将片好的鱼装在袋中，要上街去铰碎，好捏鱼肉丸子。妻子很看重这鱼肉丸子，它寓意富余圆满。在我们家大年夜的饭桌上，它从来就占着主角。风雪也不能改变妻子的主意，地上积满了雪，骑车不方便，那就步行吧。我们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拉开家门，就走进了风雪中。


　　出了院子门， 有一段小路，雪地上有几行脚印。我们出来时已是上午十二点多了，难怪有人走在了我们前面。我们踏雪而行，雪就在我们脚下咯吱咯吱地响着。


　　大马路上则是另一番情景，三三两两的行人步履匆匆，大小车辆急驰而过。马路上的积雪，被压成一汪汪的水。我穿着深帮运动鞋，还是让水渗了一些到鞋里。挑着水浅的地方走，一蹦一跳的，像上下翻飞的蝴蝶，更像到处乱窜的小松鼠。


　　到了临近的一个菜市场，忙去铰肉的地方。昨夜风雪损坏了一处线路，这儿正停着电。没有电，老板只好干坐在店中。门前菜摊上一派红火景象，撩起他一脸的落寞。不过，他并不灰心，仍耐着性子，翘首坐在店门口，等着电来。


　　妻子只要到了菜摊前就兴奋，并不打算买菜，还要打听着菜的价钱。今年很特别，都到这时候了，还下着雪，也不见菜长价，让人想到运菜的车辆飞奔的情景。催着她走，她还要拿起一样菜看看，万般不舍的样子。我把她往外拉，一不小心，踩进了水凼里，一只鞋子全浸湿了。


　　我们又往另一个菜市场赶。抄近路，走在人家屋后的一条羊肠小路上。牵着妻子的手，怕她滑倒了，可在拐弯处，还是差点撞进迎面走来的一个人的怀里。


　　终天找到了能铰肉的店铺，一溜四五家，每个店里都塞满了人。店里的人忙翻了天，脸上沾着肉星子，不知道去揩，饭已经凉了，也顾不上去吃。每家都有两台机子，铰鱼铰肉分开。片的片，切的切，洗的洗，铰的铰，三四个人忙着，还是忙不过来。铰肉的费用倒是长了，是平时的两倍，可是来铰肉的人并不计较。


　　我们在这一家等了半天，排不上号，瞅着另一家人稍少些，马上挤了过去。妻子进店去交涉，我站在店外等着。又是等了半天，才见妻子出来。妻子说老板娘服务挺周到的，都铰了三遍。尽管铰鱼的价钱是铰肉的两倍，妻子却给钱给得痛快。


　　事情办好了，我才感觉自己的脚已冷得跟石头似的，鼻子有点不通气了。跟妻子一讲，她马上取消了去逛市场的计划，加快了步伐，拉着我往回走。走得太快，汽车从身边驰过，避之不及，溅了一身的脏水。


　　走到家附近的小路上，看见前面有几个人正在走着，走在最前面的是我的同事华哥和老爹。今年过年，华哥把老娘接进城里，比平时忙了许多，却总是满面笑容。老爹为人慈善，爱人带着外孙子，他就把家务活全包了，连年夜饭都是亲自当厨。两位手里大袋连着小袋，不用说，都是采购年货回来。他们也那么急忙忙地走着，我想与他们招呼一声都不行。


　　天色将晚，我们都这样急忙地走着，雪就在我们脚下咯吱咯吱地响着。一天又将过去，旧历年越来越近,它承载心愿，恰如火车，汽笛长鸣，隆隆向前，无可阻挡。我们踏雪而行，与年并肩，一直向前，决不停下。

　　 [ 本帖最后由 geng167 于 2010-2-13 13:1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