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户看雪飞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10 编辑 <br /><br />　　
　　窗外是高楼，楼顶的棱角切割出整齐的几方蓝天。我就想这蓝色的天光终日普照着，我坐着，他蓝茵茵的；我睡了，他也一样不知疲倦的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我们几乎是赤裸着行走在他的视野里。有鸟飞过，有云飘过，只有天空是永恒的。而人，有时多么像被洪水冲到山顶的一群蚂蚁，前面的一批批挤进水里，后面的络绎跟上，最后只有极少数活下来。没有人知道它们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它们的未来。只有蓝天是一位阅尽沧桑的老人，他不急不燥，就这样静穆地打量着。

　　看得久了，我对蓝天突然害怕起来。因为这深蓝里总像潜藏着什么玄机。只是我一时还不能悟透。

　　午睡的时候，透过窗户我又望了一眼楼角的蓝天，他也望了我一眼。不久，我就被一阵吵闹惊醒了，附近有匆匆的脚步声。猛一抬头，窗外飞絮弥漫，无数纤毛草芥扑打着窗台。走近细看却是淡黄的鹅毛东一搭西一搭地飞舞着，交织着，撕扯着，全然没有了天与地，楼与楼之间的轮廓和界限。我也几乎被淹没了，一股泥土的呛味让我下意识地咳嗽起来。

　　其实是玻璃脏了，这雪很洁白。它旋转着，飞舞着，很快就把一切掩盖起来，连接起来。我想起东北上学的儿子，我想起刚刚认识的南方的朋友，此时此刻他们是否也都透过窗户借着飞雪寻找相互的倩影呢？在这个日子里，由于雪，我们会忽然很近；由于雪，我们会互相牵挂，会借着雪飞到对面去。千万里路程，或者就是雪野里不远处一个避风的地方。

　　记得刚入冬，一个南方的朋友就问我，下雪是什么样子啊？此刻，天地间一片迷蒙，仿佛世界都是窗外的样子，“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雪总有一片会飘过去吧！明日一上班，我就问她，昨天的雪花看到了吗？不过，她一准莫名其妙，诧异地说：“你做梦吧？昨天可是一个艳阳天啊。”说着，从电话里捎过一缕煦暖的阳光。

　　因了雪，我暂时忘记了蓝天。因为雪，我们才觉得天、地、人原来才可以这样亲近。傍晚，雪停了，我挎着相机出去。楼下理发室的一位美女顿时惊叫起来：“哇，今天下午的雪真漂亮，要是拍个照一定绝佳。”我说，现在拍啊。她丧气地说：“雪停了，没劲。”

　　真希望这雪花还在肆无忌惮地飘洒。那时候，我们可以不惧怕蓝天，不顾忌对面楼上那双高傲的眼睛。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上承天，下接地，迎着西风，仰着彤红的脸儿，大胆地走出每一步。那时候，我也会为每一个打算照相的人留下一段记忆，为天地之间定格一朵硕大的雪花。

　　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朵可以飞舞的雪花。
　　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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