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旧事之赶集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40 编辑 <br /><br />乡村旧事之赶集
若水/文

今年国庆节回老家探亲，恰逢我们乡赶集。我们乡的大集是逢“四、九”的日子，也就是农历的初四、初九、十四、十九、二十四、二十九，每隔五天一个集。乡村大集我大约有十几年没有赶过了，很想再看一看现在赶集的盛况。一想到赶集，还别说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从我们村到乡集有七八里路远，一路上看着大路两旁的田野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那黄澄澄的颜色诱惑着勤劳的农民，他们三三两两地在自家的责任田里忙碌着，大型联合收割机欢快地奔跑着，田间地头间或看到一些孩童也在欢快地奔跑着，身后偶尔传来父母疼爱的责骂声。紧傍马路的是一条小河，河里有半河的水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农民朋友把它们送到干渴的田地里。河堤上、马路两边还种着几排速成杨树，笔直的站姿好似阅兵村里的战士威武飒爽。随同我们前往的还有大大小小的车辆和驾驶车辆的人们，这些车辆大都是农用三轮、四轮车，面包车和小轿车也不断地在身边呼声而过，剩下的便是骑车的人们。我有意识地数了一下，在过往的二十几个骑车人中只有一个老年妇女骑着自行车，剩下的人不是电动车就是摩托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让人很难相信现在农村的交通竟然一点不比城市差。

当我们一行刚刚拐到大集的街道时，远远地便见人头攒动，仿佛像蚂蚁搬家，街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抑制不住激动地心情，多年前随大人赶集的情景一下子在眼前闪现开来。

那时我最愿赶的集莫过于靠近年关的大集，这个集在我们那里又叫做“花街集”，意思是集市上的商品种类花色齐全，各种年货一应具有，除了蔬菜、肉类、鱼类外，再就是花色齐全女孩子用作头饰的花、做衣服的花布、鲜艳的床单、款式新颖的服装等等。当然男孩子们所期待的卖鞭炮的摊位也是扎了堆似的，占据了集市的半壁江山。

赶这个一年仅一次的“花街集”，在过去可以说简直就是一个孩子的梦想，一个孩子一年的期盼。大人们忙碌了一年，带着收获后的喜悦，也愿意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赶集。清晰地记得跟随父母赶花街集时，我的眼简直就不够用的，看着这么多的商品，都不知道要什么好，父母领着我们且却是很快就购置了大量的年货。说实在的，那时我的心思早飞到了卖鞭炮的那儿，哪还有心思欣赏这些什么卖葱的卖蒜的、卖米的卖面的、服装鞋帽、吃喝玩闹等等对我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和耳朵便直朝着卖鞭炮的方向，好几次想挣脱母亲的手，可母亲不放心就是不让我去看。我不情愿地跟着母亲在集市上转悠，小嘴撅得老高，特别是想到那些商家为了显示自己的鞭炮响声大，比着劲地放鞭炮的盛况，以及每次放完后旁边围观的小孩们一窝蜂似的窜上去捡拾掉在地上没有炸响鞭炮的情景，心里就更加地着急，因为有时这一个上午能拾满满一裤布袋，够我点一阵子的。终于，父母买完了年货后才领着我和弟弟去买鞭炮。父亲先是买了家里过年放的鞭炮，然后又为我和弟弟每人买了一些个头小点的鞭炮、摔炮、钻天猴、普拉筋、还有几种简单的烟花等。当时我和弟弟也想去捡拾那些没有炸响的鞭炮，可父亲就是不让去，说是危险，还给我讲了一个小孩把手炸伤的故事，吓的我和弟弟也不敢去了，只能傻傻地站在远处羡慕地观望着。正当我们站在远处观望时，忽然见一辆装满鞭炮的汽车上冒出了一些烟雾，紧接着便出现了骚乱，有的人趁机开始疯抢车上的鞭炮，转瞬间青烟化作浓烟，随着一声声的爆响，围在周围的人们顿时作鸟兽散，卖鞭人的哭喊声被鞭炮声淹没了，他甚至还想去看个究竟并想把火扑灭，可旁边的人一把把他拽住，说你不要命了。就这样价值好几万元的鞭炮在震耳的炸响声中瞬间化为了灰烬，只留下满地的纸屑和冉冉飘荡在空中的烟雾，还有卖鞭人那欲哭无泪、悲怆无奈呆呆傻傻、瘦削黝黑的脸庞。

父母拽着我和弟弟没敢看热闹，急急地走出人群，忽然听到父亲叹了一声，这肯定是不安好心的人把烟头扔在人家的车上，策划并带头疯抢了人家的鞭炮，这可是人家的命根子啊。走了几步，父亲忽然停了下来并浑身上下把衣兜摸了一个遍，完了说了一声，看来还有比我们过得不好的，今天我做了一件捐款不留名的好事。原来父亲的钱夹不知何时被小偷实施了乾坤大挪移，那可是父亲为我和弟弟买衣服的钱，看着父亲气愤但又自我解嘲的样子，我和弟弟禁不住乐了，但心里却很是别扭了一会儿。好在母亲手里还有点钱，她到布匹市场那里扯了些布，并用她那灵巧的双手为我和弟弟每人做了身衣服（这是后话）。回家的路上，我看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乡亲们，有的赶着牛车，有的骑着自行车，还有的是步行。无论是步行还是借助于交通工具，人们手里获车上都载满了年货，载满了准备过年的喜悦。

远处又传来震耳的鞭炮声，把我从回忆中震醒了，心也立时飞了起来。渐渐地近了，我看到鞭炮市场已没有过去那样的拥挤，市场的规范再也不会出现哄抢的镜头，整个集市划分了好几个区域：蔬菜区、肉食区、服装鞋帽区、五金家电区、土产区、粮油区、牲口交易区等，还有街两旁的超市、饭店也是鳞次栉比，叫卖声、笑声、鞭炮声交织在一起，我来到一家包子铺专门买了几个包子品尝，来回味与小时候赶集吃包子的不同，却感觉怎么也不如小时候吃的包子香。我顺着市场一路走，在人群多的地方难免有与人相撞的时候，可我还没有说话，对方一句“对不起”已传了过来。我看服装鞋帽市场，那些张挂在竹竿上的服装和排在架子上的鞋，不仅花色品种齐全，而且档次和城里已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再看蔬菜区、肉食区等，所有的商品都那么鲜亮诱人，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大家彼此相互的商量着价格，瞬间一笔交易就成了。偶尔看到一位大哥的钱掉在地上，旁边的一位小青年弯身拾起交给了那位大哥……

看着眼前的热闹，看着那一张张绽开了笑容并充满自信的或黑黑的、红红的、白白的不同的脸，看着那一双双粗糙的或柔嫩的手，看着那一身身干净的已分不出是农民还是城里人的服装打扮，我的眼有些湿润了。我慨叹农村的变化，我慨叹这个伟大的时代，眼前熙攘的人群、繁华的闹市、纯朴的乡亲，以及远处那亲切的院落和通往远方的笔直马路，都在我的心里延伸开去。我分不清自己是真置身于此还是在梦中，但我知道梦中的美景也不过如此。－－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