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以西的雪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05 编辑 <br /><br />
一场雪从早上开始，越下越猛烈。雪的到来，让冬天的寒冷提前到了秦岭以西的山山峁峁，也来到我的窗前。
秦岭是祖国的父亲山，在他的南边，称东南方，在他的北方，称西北。南北气候的形成，秦岭划出了生命的曲线。我的家，就在秦岭以西。一年不知道多少回，从秦岭山头看到白云来来回回，感受季节交替，春去秋来。我并没有因蜗居小城市而感到自卑与失意，相反，小城市带给我安静与满足。我生活的自然、淳朴。小城以自己的宁静与安逸育化着我的心灵，我也没有向往大城市里的繁华。闲时，在小区里走走，看小区内的落叶松，看银杏，看挂前楼檐上的笼中鸟上下跳跃，它们的鸣叫没有一点悲伤。在我的窗前，我经常会撒些笼中鸟没有吃完的谷子，让那些自由的麻雀捡几粒放在自己的嘴里。在小区里，我经常一个人看四季的变化，老人越赤越老，小孩子越来越大。空气可以成为风，雨可以成为雪。时间让我变化成什么样子，对着每一个秋天最后的日子，我会沉思如一片落下的黄叶，重重砸在地上。如果有雪盖在叶子上，一定是冬天对大地的拥抱。这个拥抱，在秋天最后的日子里，先是风的凌厉如箭，再是空气里充满着冰花的味道。在秦岭以西，我目光的东边，有乌云翻动，盖住大边天。秦岭要把西北进行一年白色的打扮。
秦岭以西的冬天，秋的空旷与清凉经常和立冬的天气搀和在一起，很难分开秋天还是冬天。树叶还是绿的，水里的鱼儿还在轻盈的游动着。成片的三叶草绿的发墨，不经意间，还有白色的花没有开败。在这样的季节里，一切盛夏的东西都是偶然的，如还有是蚊子或者苍蝇，也有一树花开在小区门口。有些青年人敢于穿一身单衣，还有盛夏经常见的裙子。在秦岭以西的这个小城，气温的变化如此缓慢，秋天和冬天如同不愿意分开的恋人，总有一些共同的约会，把天气变化放在一边。细细口味，是绵绵的长诗。
冬天与雪要来临了，雨仍然依恋着大地。
我是自然主义者，对天气的变化，喜欢跟着感觉，触摸天空与大地之间的变化。棱罗在《瓦尔登湖》里说：让我们如大自然一样自然而然的过上一天吧，别因坚果壳和掉在铁轨上的蚊虫翅膀而脱离轨道。我也是紧贴着冬天要来，秋天要去的身子，感受季节的冷暖。站在冬天的边缘，并不是寂寞与幡然失去。要拥抱冬天的是什么？我曾经担心冬天对严酷伤寒生命的力量，会伤害到我老家的麦田。父亲说，四季分明，冷热有度才是一年。一个暖冬，让关中平原上的小麦早早抽穗，至到无果而终。我在星期天回家，看到家乡的麦田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雪而绿得耀眼，绿得长势喜人。用父亲的话说，该冷就得冷。父亲说不出冬天与雪的全部，但说出了冬天与雪的真谛。
雪覆盖的是大地，雪下覆盖着自然法则的胜利。
在中国传统的文化中，冬天属水，是万物收敛闭藏的季节。《吕氏春秋》中说，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彩藏不见。雪，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在月色暗淡后，已经以雨的方式表达着自己要来到大地上，与秋天进行一次交割。冬天把夜拉的很长，我没有想着打扰秋与冬的交割盛典，一夜雪飞，算是他们典礼的礼花吧。
第二天起床，拉开窗帘，放眼屋外，天色蒙胧在隐匿的雪花间。雪花轻歌慢舞，自由漂飞在天空。她轻盈的从松枝间穿梭，绕开一支支叶子，企图落在大地上。雪有雪的得失。雪落在大地上，是她的目的，落在花或者叶上，是她的骄傲。要真正读懂雪，其实不是花间叶上的美丽，或者化成冰的晶莹，进入泥土，融入生命，才是雪的境界。雪不是严冬的凶神，她以冷酷的面貌来到人间，亲近雪，敬畏雪，把雪当作冬天飞舞的白色火焰吧。
在远处的山峦上，雪平躺在山身躯的每一个部位，顺势而铺，让山有了冬天的气势。在河边，雪的姊妹融入了河流，雪的兄弟站在岸边。融入河流，或许站在岸边，雪，一样面对自己的生命。雪的高洁，就是因为把自己的洁白没有贵贱的平分给大地。在小区门口的商店里，我的老乡早已经架起了火炉，炉内的火焰和外面的雪花一点没有冲突。如果在夏天架起火炉，才是对雪天的最大藐视。几个才从，围着火炉，谈天说地，谈雪对庄稼的重要和溢流着清洁空气的源渊。
这是入冬以来，秦岭以西的第一场雪。能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是很惬意的事，而在雪中行走，则是对是有力的拥抱。在雪天，执意要去雪里，要勇敢的人。现代科技的发达让人敬畏，但对雪，西北人从来不进行惧恶般的防范。雪是西北是最温柔的精灵，她以童真的心，进化着西北有人豪放的个性。我想起在乌鲁木齐的冬天，好多南方人专门跑到西域，在雪天也豪情粗犷，在雪里的打滚，嬉闹的肆无忌惮。在这时，西北人在雪面前没有豪情万丈，相反以绅士的柔弱，文质彬彬地看雪，爱雪。我是一个对恩爱情仇有严格区别的人。记忆中的雪与冬天是寒冷的。那里个，由于太穷了，衣服着是在雪天与冬天里单薄的很。每到秋天的叶子落下，榆树的枝杆冷酷的伸向天空，好象要抓住乌云。担心乌云是裹着雪花，在西北风的押送下，占去我最需要的温暖。这些记忆的残片，是对雪最坏的影响。但是，今天对雪的理解，雪在美好的生活中也是美丽的天使。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在秦岭以西的这片大地上，雪往往要赶在霜的前面，占据冬天的最高点。有麻雀从树上飞起或者落下，都有雪的第二次降落。由于气候的温暖，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在大地上逗留的时间并不长，一个下午，就化作水，带入了大地。雪并没有存心卖弄自己，正如一个美丽善良女孩，只在乎把自己美丽的一片彻头彻尾奉献给大地。在写下这些赞美雪的语言时，我在网上看到，在南方，人们对雪的态度用了“肆虐”两个字。这对一生都温柔善良的雪而言无疑是伤害。在秦岭以西，雪仍然有着天使的美丽，为什么到了南方就成了恶魔？当天使变成恶魔，我想，作为地球的主宰者人类，为什么不自省而觉，让雪在南方如在西北一样温柔。明天，或许后天，秦岭以西，冬天的味道会越来越浓。人们对雪的态度仍然保持着爱的暖意。窗外，在某个阴翳的角落，还停留着一片雪。人们已经因雪的来到而穿上了厚厚的冬衣，青青的三叶草将在冬天的日子里，开始衰败。相信冬天的寒冷，相信雪的暖意，过个每一个冬天。
在秦岭以西的小城市，20年或者50年后，或者永远有雪的温情，让一切关于对雪美好保持着，才是人类对雪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