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苍天的母爱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53 编辑 <br /><br />感动苍天的母爱
—谨以此文缅怀敬爱的母亲
季大相

母亲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享年八十一岁。那一刻，时间永远定格在二00九年十一月十二日凌晨五时五十五分。

母爱无疆，感动苍天。二00九年十一月十二日，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一个永远铭记的日子，这一天，一位慈祥的老人驾鹤西去，一去不复返。那一刻，儿女失去了母亲，儿媳失去了婆婆，孙子失去了奶奶。那一天，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从老人安祥的闭上双目起，老天先是细雨，继而越下越大，从早晨到深夜，中到大雨下过不停，仿佛苍天也不忍见一位勤劳、善良的老人离去，泪雨滂沱，天地悲情。伴随着雨水，我的泪水也不时地夺眶涌出。有人说，老人一生为善，临终却没有打着天缘。作为后辈，我默默无语，苍天见怜，母亲的遗容十分安祥，她是无牵无挂地离去。

雨越下越小。第二天早晨，阴霾散去，满天放晴，太阳挂在天空，驱逐了头一天阴冷的气温，和煦的阳光，让人精神一振。帮助料理丧事的人，买菜、做饭……没有寒冷的侵袭，手脚自是十分的利索。在我们家乡，八十岁以上的老人逝世，算是喜丧。所以，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笑声，那是善良的笑，是为我母亲和我们一家人的祝福。十四日是母亲出殡下葬的日子，天空晴朗，阳光照耀着大地。母亲在亲人的护送下，淋浴着阳光的恩泽，回归于大地，与大地母亲相依而眠，呼吸日月精华，留给后人不尽的思念。当日傍晚，晴朗的天空又骤变，变为阴天，气温也开始逐步下降。许多人说，苍天垂怜善良的老人和孝顺的后辈，睁开眼睛，让老人走好最后一程。而于我来说，母亲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依旧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母亲勤劳。大集体年月，许多人干活都想方设法的讨巧，用时下的话说，就是偷工减料。比如在玉米、大豆等旱谷作物地里锄草，有人是一锄头盖一锄头地锄，速度快，挣工分多，但未过几天，未除到的地方，杂草又会悄无声息地钻出来。母亲却挥汗如雨，不落一个角落，草被除净了，但速度慢，挣工分少，长期累积，年终分配，我家工分透支，分配的口粮自然比别人家少得多，一家人的生活也就更为清苦。吃苦耐劳，乃是母亲天生的禀性。我七、八岁的时候，母亲就带着我下地，当然不是让我干活，而是让我陪伴在身边壮胆。那时，不但缺口粮，而且还缺烧草。于是，就有了母亲晚上放工回家，草草喝上两碗稀汤菜粥，哄着我与她一起去割草。月光下，母亲挥舞着镰刀砍割着堆坡、河边的杂草，不时还会有蛇、黄鼠狼之类“呼刺”地窜出，怪怪地，挺吓人的。每逢我害怕之时，母亲总是说道：“不怕，男子汉火气大。”有时，我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到床上的，不用说，是母亲将熟睡的我背回家的。农村实行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在我尚未成年之际，除草治虫等等，大部分农活都是由母亲羸弱的肩膀担负。等我成长为家庭主要劳动力时，母亲已经老了，但习惯于忙碌的她，依旧不愿停下转动的身躯，做饭、侍弄小菜地等等，依旧是她手底下的活。每当我们劝她休息，不要再干活时，她总是说道：“我活动活动手脚，对身体有好处。如果不动，就会像螺丝一样会很快的锈蚀掉。”总之，她老人家是操劳一生，无怨无悔。

母亲善良。家屋后的两分小菜地，那是母亲汗水浇灌的热土，母亲经常披星戴月地浇水、浇粪，黄芽菜、萝卜等蔬菜生长得绿油油的，不但自家吃，还经常送些蔬菜接济左邻右舍。庄上谁家地里农活忙不过来，只要一声招呼，母亲就会放下手里的活去帮忙，从不说个“不”字。家里的一些活儿，经常是起早贪黑的忙着干，有时甚至连午饭也忘了吃。至今，庄上还有好多人念叨着母亲当年的好处。在母亲生命垂危之际，家族中有一个平常很少往来的孙辈，几乎天天登门看望母亲一次，他动情地说：“小时候，四奶对我们好呢！大桃子、大梨、枣子都摘给我们吃，还送到我们家。荒年的时候，她将菜送给我们家，帮我们度饥荒。”母亲逝世后，这位堂孙一直在我家帮助料理后事，令我们一家人十分感动。在母亲的灵前，三堂哥动情地说：“在饿死人的那段日子，小婶子从嘴里省出粮食给我们吃，自己吃野菜、树叶，一天不来吃饭，她都上门去喊。如果不是小婶子的关照，我们恐怕都饿死了。”听了这番肺腑之言，母亲九泉之下当感欣慰矣。

母亲与世无争。记忆中，母亲从没有和别人吵过架。父亲是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老复员军人，脾气耿直，眼里揉不进沙子。每当父亲与他人发生冲突，不论是父亲的对与错，母亲总会在第一时间登门向人家赔礼道歉，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所以，晚年的父亲一改火爆脾气，十分慈祥，用他的话说：“你妈为我操心一辈子，老了，也该让她养养神了。”六十岁以后，父亲真的改变了禀性，基本上没再与人发生大的争执，直到父亲先于母亲逝世，享年七十三岁，母亲真的再也没有一次因为父亲闹出的纠纷而登门向人家陪礼道歉。

二00六年八月，母亲因一次意外摔坏了两条胳膊，腿也受伤，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和休养，虽然让死神退而却步，但她自此失去了下地行走的能力。我不敢妄称自己是孝子，但是，我们一家人尽力提升母亲的生活质量，夏天天天洗澡，其它季节，天天用温水擦洗身体。瘫卧在床的母亲，大、小便失禁，几乎全部是拉屙在床，对此，妻子毫无怨言。儿子端着奶奶的尿盆去倒，眉头都不皱一下，总引得老人家欢快地笑出声，逢人便夸：“我家孙子好呢！给我端屎端尿，一点也不嫌脏。”每天，我们夫妻俩将母亲几次架住下地，让她活动筋骨。每顿饭端到母亲面前，让她用勺子自已动手往嘴里舀，我和妻则不时的看望，哪怕她撒光了，给她重盛，也不去喂她。如果时间稍长，饭凉了，则端出重盛或热一下。这不是我们心狠，而是为了增强母亲的生命活力。从今年初起，母亲已无法将饭菜送入口中。此后的日子里，我们夫妻俩一日三餐端到母亲的床前慢慢地喂，她吞咽困难，一口饭要好长时间才能下肚，喂进一口，在旁边等，一顿饭花费一、两个小时是常有的事，一顿饭，经常要反复热上三、四次。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干饭已无法下咽，每天三餐都单独给她煮面子稀粥，只要母亲能吃下去一口，我决不喂她半口。在母亲去世前三天的一个早晨，她对我说：“妈妈要回家去了。”闻言，我强忍心中的泪水，对她说道：“妈，这就是你家，你往哪里去？你走了，我到那里去喊妈妈。”母亲没有吱声，我看到，一滴泪珠从她的眼眶滚出。母亲还曾说过：“我躺在床上，要你们服侍这么长时间，真是感谢不尽。”我对她说：“我再怎么样辛苦，也永远报答不了您的养育之恩。”

母亲的离去，给我留下的是深深的眷念。十四日上午，母亲出殡下葬。十五日，天气阴沉，气温也急转直下，寒气逼人。傍晚时分，天空淅淅沥沥地飘洒起了雨夹雪，第二天早晨起床，推开门，地面已是一层积雪。极目远望，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仿佛是苍天特意送给母亲的挽幛，圣洁而庄重。此际，母亲的叮咛又在耳畔响起：“一定要好好工作，不管钱多钱少？要把自己的事干好。妈妈没本事，让你们跟着受罪了。”不经意间，泪水濡湿了我的眼眶。母亲安息吧！不错，一直到十多岁，我吃穿都比同龄的孩子差得多，但我更记得，为了我的学费，您寒冬腊月下河摸河蚌卖，双手冻得开裂，像柳树皮般粗糙……人们总爱说父爱如山。我说，母亲的恩情比海水还深。我没有高官厚禄，也不是腰缠万贯的老板，一家人过着普通人家的平常日子，让母亲享受着普通人家的天伦之乐，直至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雪过天晴，空气格外清新，阳光灿烂。我抹去眼角的一丝泪花，凭几个文字是无法倾诉完母爱悠悠的那份真情的。我写下这篇缅怀母亲深恩的文字，只祈愿天下为人子，都能给老人多一份关爱，让家庭和谐，充满温馨。因为，家家有老人，人人有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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