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残骸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0:17 编辑 <br /><br />有些东西总是会慢慢褪色，譬如感情。
　　有些东西也总是会慢慢苍老，譬如青春。
　　这些过往也总会留下些什么，譬如回忆。
　　不管好的坏的，我都坚持那些过往的存在，
　　因为那是我活着的证明。
　　1
关于老人。
　　中午，母亲特地早回家，不停的在厨房忙活。我把头探进厨房问，好吃了没？饿死了。母亲没回头，手不停的剁着砧板上的肉，等下去看外婆，你载下我。
　　每次一提到外婆，我的心总像被什么东西绞杀般，眼里总藏着泪。
　　外婆瘫痪很久了。
　　外婆还是老样子，眼神放空，坐在一个连着马桶的椅子上。母亲盛了些外婆爱吃的肉喂她，妈，看看谁来了？认的不？外婆看了看我，咿呀了声。我不知道她回答认识或者不认识，我还是和每次来看她的时候一样，酸楚的看着老人，只是沉默——她看着我从孩子变成了大人，我却看着她从大人又变成了孩子。人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孩子占领着，母亲生下你，把你养成大人，当你老了，你又会像孩子般被子女养着。
　　姐，妈的屁股都烂了一个洞了。舅舅麻木的说话。母亲看了我一眼，我转头走到门外，不一会，里面传来外婆涂药膏时发出的痛苦声。听着外婆痛苦的哀号，我突然开始怕了，我怕我老了也和外婆一样，我并不是担心老了还要被人看屁股，我想我是怕死，准确的说是怕死前那毫无尊严的折磨。
　　本命年之前，我从没怕过死，这倒是真的，从前的我每次斗殴都处于不要命的状态可以证明，那时候的自己总天真的认为人其实没什么那么容易死。可现在我怕了，特别是从本命年过后的那一年里，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生命其实是很脆弱的，说没就没了，有的甚至来不及留下些什么。我怕，因为目前我的确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留不下。
　　所以我想，从这一秒起，我得小心翼翼的活着。
　　2
关于女人。
　　女人在我生命中一直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从开始的懵懵懂懂到后来的滥情，我始终扮演着一个负心汉的角色，可分开后，那些女人总说自己是爱我的，很爱很爱，开始还真以为是自己魅力大到让她们始终恋恋不舍，后来终于明白原来那些女人还爱我的原因只是“有种得不到的恨”。
　　我得承认，我从不是道德的恪守者。我迷恋新鲜的女人，性是迷恋的一部分，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迷恋，女人在床上说的情话是最迷人的了，那些娇嗔而真实的语言是你平时听不到的。
　　我有段长达五年的恋爱，是初恋，也是绝恋。那个女人教会了我男人应该做的一切，但却产生了反效果——当她教我怎么把握女人后，她却成了第一个受害者。五年的时候里，我总是尝试和一切可能的女性发生关系，不管是她的朋友还是我的朋友。那段滥情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我是快乐的，但始终还是有瑕疵的，譬如现在的我就受不了手机来电的铃声，只是因为有段时间和朋友的女友偷情时，朋友总是拼命拨打女友的电话，而她总是不掐断，也不接听，只是看着手机让铃声就这么一直响着，那时候的我是矛盾的，想男人一点让她接，又怕对方听出个所以然，直到有次女友在洗澡时不小心按了通话键，我只能故作镇静扁着嗓子问，找XXX做什么？这话其实好像是应该他问的却被我问了个先。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绝望的吐出一句，我操你妈。没等我反映，那头已经掐断了通话。显然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也联想到了他说操我妈之前我和他女友正做着操蛋的事。当那女的洗完澡笑嘻嘻的包裹着浴巾出来看到我悬在半空的手机一下子瘫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我点点头。她开始急了，那你说，你要怎么负责？她的话让我一下子大彻大悟——原来女人和男人一样，没有了一样东西，就必须得找另外一样东西顶上，那样其实也没错，至少不会太失落。接下去的伤痛就交给时间处理就好了。只有那些傻男傻女，才会相信什么天荒地老，什么海枯石烂。
　　我呸，都他妈的扯淡。
　　爱情这东西和经济挂钩的。你想啊，如果你找一女的，约会时吃个饭都吃路边摊，开个房间还得对方付钱，谁会和你在一起？原本不信，可后来在我人生低迷时，那些女人像约好般集体不见了。后来我只能回到我初恋女友的身边，我一直都相信初恋女友对我一直都是那么纯洁，那么坚贞。可我发现我又一次错了，当我接到一个男人打给她的暧昧电话，当下我把从前那些“不打女人”的狗屁原则忘的一干二净，我抓着她的头发，狠狠的赏了她两个耳光，看她默不作声，我不解气的又一脚把她踹倒在地，那一刻，我的脑中好像就一直出现对面那个人对着我奸笑，哥们儿，你被耍了！我低下头恶狠狠地问，说！有没有和他睡觉？初恋女友一直沉默，后来被逼的急了，开始歇斯底里的对我反吼，没有！有也是被你逼的！我不客气的又甩了她一个耳光，贱货！然后自认为潇洒的扬长而去，其实我知道，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人结结实实的捅了一刀。
　　3
　　关于未来。
　　未来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还年轻，我不想守着那些一记起就让我发狂的往事老去。我感觉现在的我每次都好像差点死了，又突然活了过来。
　　这段日子每天睡觉前，我都希望自己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别醒来，可不管我睡多少时间，我终究还是会醒，还是会面对这么苍白而又抓狂的过去。这段时间我像个行将死去的老人，开始回忆起往事，但一记起那些个烂事，我就又像个后生般暴跳如雷。
　　我常常在想，难道我就这么的过一辈子，没老做着老后的事？又该拿出什么狗屁理由让我继续面对着苍白空洞的生活，我想啊想啊，愤怒，失望，忧伤，无奈，这些个操蛋东西在我脑中不知道纠结了几次思想抗战后，我突然就开始大彻大悟了——从今天起，我只为亲情而活。
　　在我的印象中，亲情是纯洁的，也只有亲情是纯洁的了。亲情像孩童般纯真，在我心里一直就没变过。它开始慰藉着我躁动不安的心灵，抚平我自己落下的创伤。突然的又好像明白，而后的我，活着，只是一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