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诗人、酒、酒妓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0:29 编辑 <br /><br />　　诗人离不开两样东西：酒与妓女。
　　清代大文豪袁枚在《随园诗话》里说：春秋时卫使妇人饮南万以酒，，醉而缚之，此妇人当是妓女之滥觞，焉有良家妇而肯陪人酒乎？可见中国的酒与妓女在3000年以就已经结合在一起了。
　　战国时魏公子无忌就在家里在过着“醇酒妇人”的生活。象东汉末年首富郭家珍，唐相杨国忠家里都是酒妓如云。仕官、商贾蛮横低俗，尚不知道惜香怜玉。郭家珍命酒妓罗布裏着赤裸的胴体，陪客人喝酒；杨国忠要酒妓裸体林立以为“肉墙”，他在美人丛中间饮酒作乐。
　　西晋大亨、诗人石崇对酒妓的态度更是残酷，他算得上诗人里将才、酒、妓女结合的最紧密，也是表现得最烈忍的一位了。石崇素有“饮酒杀美”的习惯。有一天，丞相王导、大将军五敦做客石崇家，丞相王导不饮酒，但听说为客者不饮酒主人就杀陪客的美人，无奈，王导于心不忍，便喝得大醉倒地。王敦海量却故意不饮意，他想看看石崇因酒杀美人的乐趣。结果是石崇连杀三位佳丽后，王敦才喝起酒来。
　　好就好在中国诗人里再没有石崇第二。倒是惜香怜玉、醉赞美人的诗人层出不穷。白居易本身生在一个小官僚家庭。从小就耳闻目染了被俾女侍候的乐趣。在他官居翰林学士的时候，自然在家里储起酒妓来。白居易最宠爱的酒妓当属樊素与小蛮二位了。乐天有诗云：“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宋代大文豪苏东坡虽然有朝云、春娘美若天仙香袖缠身，家里来客设宴最好的服务亦是酒妓作陪。“的数个搽粉虞侯，欲出来柢应也”。但他还是不满足，竟然拿前辈开涮：“吾甚似乐天，但无素与蛮。” 白居易有春风得意时酒与酒妓之间可为琼浆美人，信手艳福。在被贬为江州司马时，虽然一度消沉得“不分气从歌里发，无名心向酒边生”。可在月星明朗的夜晚，聚友豪饮消愁于九江之上，旧习难改，还是清了一位酒妓作陪。没有想到这一次的酒、诗人与酒妓的结合竟然留下了咏诵千年的《琵琶行》。
　　在诗人、酒、酒妓的“大观园”里，我们还记得一个词：当垆。《汉书》云：卖酒之处，累土为垆，以居酒瓮，四边隆起，其一面高，开如锻垆，故名垆耳。垆就是卖酒的柜台，当垆成了酒妓的代名词。西汉卓文君自然是当垆的开山鼻祖。她和司马相如为爱双双奔到四川临邛，为了生活就开了一家酒店。才貌出众，丰韵阿姿的卓文君自然是财源滚滚，名满蜀道。庚信有诗：琴从绿珠借，酒就文君取。唐代的元稹在元和十三年避淮西之乱时，偷闲饮酒，面对花容月貌、披尽风情的酒妓，也留下了“楼下当垆称卓女，楼头陪客名莫愁”的酒诗。
　　我认为，酒与酒妓抚育得最好的诗人非柳永莫属。
　　柳永一生仕途不得志，在初试未第的情况下，索性放弃了功名，走进了酒巷花柳之中。在酒巷花柳之中柳永才情大发。他把放荡不羁的个性与失意文人羁旅苦役的愤懑都填成词，让酒妓唱出来。酒既可以消愁也可以聚愁，有着同样悲苦经历的酒妓在思想上与柳永达成共鸣。善为乐章，长于词慢的柳永写了下大量的酒巷花柳名词《蝶恋花》、《八声甘州》、《戚氏》、《雨霖铃》等。在离死亡还有19年的1304年，柳永又一次权意发作得中进士。当时宋朝有一个制度，政府官员不准拿妓女私侍枕席，否则按“逾滥”弹劾。为了当官柳永史好对自己的行为有所顾忌、收敛。没想到离开酒与酒妓的他在文学上江郎才尽，发出了“名宦拘检，年来减尽风情”的感慨。
　　柳永是酒、妓女、诗人的一个典型。尽管李白素有酒名诗才，更有“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的浪漫，但若将酒、酒女、诗人特性综合在一休，恐怕他就得排在柳永的后面。柳永若是一个才情并茂的鼎，那么，酒、酒妓、诗人的特征缺一不可的支撑着鼎的三个足。
　　享乐是人性的本质，人之享乐为“娱”。“娱”字从“女”旁，没有女人的享乐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享受。娱乐需要女人，诗人既离不开女人，更离不开酒。＂举民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屈原历来是弃酒醒国的代表，他的风流倜傥人皆共知，但作为诗人不饮酒，很自然的被后来的文人墨客奚落。韩愈说“屈子《离骚》二十五，不肯哺啜糟与醨。可惜此子巧言语，这到圣处宁非痴。”欧阳修也毫不客气的嘲笑屈原“可笑灵均楚泽畔，《离骚》憔悴愁独醒”。辛弃疾，元好问，白朴等后来的许多文人都对屈原有不饮酒感到遗憾。辛弃疾甚至将屈原仕途失意，悲投汩罗江的命运归咎在他不饮酒上，“独醒屈子，未免成灾”。——这实在让人想不通！
　　酒、酒妓、不仅在浪漫的诗人身上显示着它们的魅力，就连以儒家权威的理学掌门人二程兄弟在饮酒时，亦要酒妓作陪。明代郑煊《昨非庵日篡》里讲；二程兄弟赴宴酒足饭饱后，弟弟程頣见酒妓缠绵，拂袖而去。哥哥程颢却怀抱香蒂，尽欢而散。第二天弟弟对哥哥的做法有些异议。哥哥程颢说：昨夜座中有妓，吾心中无妓；今日斋中无妓，你心不有妓。到底是理学家，巧妙地用哲学语言把自己玩酒妓的行径诡辩得堂而皇之。程颢把这种“背着牛头不认脏”的作法看作是自己对“无”的完善——心性清净，通脱无碍，无可无不可。
　　对于酒、诗人、酒妓，现代人已经有了新的认识，但大骨子里所遗传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对女人，印度诗人泰格尔的看法明确表示：“啊，女人，你不仅是上帝的杰作，也是男人的杰作。男人用你们的美丽装饰着他们心”。其实，上帝对无论诗人，还是一般人，并没有和泰格尔一样对待。现实生活中，男人还是诗人，对酒与女人的征服永远是悲壮的。再大的酒量，得醉。再强悍的男人，得屈。利奥泰说这是“世界上史无前例的最愚笨的过失。”但在这个过失中，诗人、酒、酒妓却装饰了绚丽的文化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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