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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画外音

2021-12-23叙事散文冷晰子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1:51 编辑

如上的那张画。我只用了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完成。并且,没有像平日里的画那样,经过多次修改。相对于初学绘画的我,这个速度,是一个高度。画这张画的时候,是梦将深……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1:51 编辑 <br /><br />

如上的那张画。我只用了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完成。并且,没有像平日里的画那样,经过多次修改。

相对于初学绘画的我,这个速度,是一个高度。

画这张画的时候,是梦将深的夜。窗外有风声经过。往常的这个时间段,我已经抱了一本书,在灯下,等一场或深或浅的睡眠,等一个或甜美或忧伤的梦。

过往岁月里的一些藤蔓,在这个深夜逐渐泛青,甚至,在青绿的枝叶间,开出了细小的花朵。

任何一朵花的开放,都是一场涅槃,幸福的疼痛,一点一点滴撑开骨朵,将洁白的容颜,流放尘世。

音响里放着古筝曲《知音》,音符飞舞着,坠落着。若夜雨击打瓦檐。

取下画板,坐在床边,将画板斜立在腿上,在画板上铺开一张洁白的纸,笔在右手,几番思量。心里,有浪在涌,在这个极不安宁的夜晚。虽然,09年的整整一个夏天,我将一个“安”字,握在掌心。依旧,会有刹那的汹涌或者短时间的不平静。

童年,悄悄地推开窗,和风声一起,站在我旁边。

那个小小的丫头,黄毛丫头。拿着一截黑色木炭,在涂满清亮桐油的板壁上,涂鸦着谁也看不懂的线条和块。娘问:“妞画的什么呀?”黄毛丫头很认真地一笔一画地指给娘看:“这是花,那是草,这是七星瓢虫,那是南瓜花。”或者,牵牛花边的在地上,用一根干枯的树枝,划来划去。叔叔问:“丫头片子画的么子哟?”划得正起劲儿的黄毛丫头用木棍指来指去:“那个是小蚂蚁的家,这个是蛐蛐的家,三角形的那个,是萤火虫刚刚盖的新房子。”

那个因为寄人篱下格外卑微的少女,在洁白的画纸上,画着窗户,窗户里,有一双忧伤的眼:天空从来都不是蓝色,云朵灰白。草从来就不是绿的,淡淡的墨色。花朵从来都只有一种颜色:白,剔透地白,惊心地白。寻不到一丝亮丽的色彩。

一个人走过来,拣起少女调色盘里的画笔,拧开少女从来没有打开过的黄,金色的黄,几笔调染,一朵金色的向日葵,在窗外,绽放笑脸。天空刹那蔚蓝,云朵刹那洁白,阳光钻出云层,和那个人的笑容一起,洒满花瓣。

记忆如此清新而美好。场景最细微的角落,都被明亮地阳光照耀成昨天。

并不是所有的记忆,都会与时光和解。不是。它们,已经成为体内鲜红的血液,随生命地蔓延而流转。

人,能清空血液然后生存吗?

在学画之初,老师说:你现在学画,要以玩儿为目的。

我明白老师的意思。

两堂课之后,老师说了一句话:“你要是十四、五岁的时候学绘画,现在会到一个了不起的高度。”

我把老师的这句话,当做鼓励。

生命中,并不是我们喜欢,我们爱,就能拥有。很多时候,不得不舍弃。即使不甘心,即使疼。

再度拣起画,只为将一些一闪而过的心心念念,用笔记录,然后,挂满流年的墙。

海,浪,礁石,一叶轻舟。这是我内心意念的瞬间闪现。生命,于浩瀚尘世和辽阔如海的时光,就是一叶轻舟。

落笔成线。找准地平线和心点,画线,横向四条,竖向四条。就在这几条线中间找准宽度和高度。

遥远的地平线,永远在时光的那一端。

转动着手中的笔,用各种不同粗细角度的笔尖,放平,倾泻,或者立正,涂染画面的阴影。

《黑白魔法》房子老师写过的文。我在后面留言:黑与白,从来都是最简单的,而这黑白的简单之里,却是风景万千。

迷恋上黑白的线条,横的竖的斜的,每一条线,在光影的深处,都是独立的个体。表达着不同方位的非凡意义。

十几分钟的时间,白纸,不再是一张白纸:礁石嶙峋。浪涌浪倾。

刹那之间,有泪洇生。

人这一生,到底会遇到多少礁石呢?大的,小的,看得见的,隐形在水中的,突如其来的。穿过去,必须穿过去。才能看见辽远的地平线。你有没有发现呢?礁石的那边,我们穿过去,就是风平浪静。
一叶轻舟。在高大而傲然的礁石面前,显得那么微小。可是,它终究还是穿过了礁石,以它的坚韧和顽强。你看,它那么安宁地泊在水面。仿佛,从来就没有经过暗礁与风浪的凶险。

都过去了,不是么?都过去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被平平展展地安放记忆地一隅。落满时光散落的尘灰。偶尔,会一刹那地想起。疼一下,皱一皱眉。

好了。

抬抬眉吧。弯弯唇角。

拾一抹微笑,挂上眉睫。

再写一个“安”在手心。

晰子
2009.9.17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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