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山泉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08 编辑 <br /><br />流淌的山泉
我总是透过车窗，想看清那个地方，眼前却被一排排的房屋挡住了！我总是挤开房屋倾听那种声音，却被放大的音响隔开了；我不停的寻，小河，草坪，还有那跳动的青春……
一
说起秋，就让人想起秋天，成熟，丰满，还有点性感！而秋却不是，她清纯的像山里流淌的山泉，脆脆的，甜甜的。秋细长细长的个头，脸蛋却很丰盈，是不是她爱画美人像的缘故，使自己也越来越美？我只是胡乱猜猜罢了！她父亲是教我们国画兼国语课的老师，人很好相处，有时被我们气得脸都涨红了也不骂脏话，实在忍无可忍时就罚我们背古文，而这种“承罚”却让全班学生的古文出奇的好，大家却不领情，暗地里都叫他“老夫子”。老夫子的女儿秋说这辈子是不当老师的，就因了她父亲。

我和秋同村，同校却不同级，早先是很少说话的。真正意义上的认识还有一段故事。上初中那会，秋已很招眼了，总在放学的时候有冒着坏气的男同学在后面跟着，秋却不去理会。她每天回家手里都拿着书背，不是习题就是诗词，后来才知道那是父亲给她的必修课。

有一次，当一个男孩把她堵在路中间不让走时，正有一辆汽车呼啸而来，男孩吓傻了，秋也只有张嘴的份，我刚巧走在他们后面，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扑上去一头将秋撞开……。待有人将我俩扶起，才发现她除了受到惊吓，伤的倒不重，而我却被车撞坏了胳膊，那男孩早已悄悄的溜了。

从那以后，我们便常常结伴而行，虽然我住在上村头，她住在下村口，我们却很少迟到。我和秋成了学校的一道风景。一个高高瘦瘦，一个胖胖矮矮，一个温文尔雅，一个疯疯癫癫。

我们就读的中学坐落在邻近三个村子交界处，用风水先生的话说麦气旺的很。而他的话我们是没有参悟的，却知道校门外正面不远处一条宽两米的大河穿流而下，常年清澈见底，右侧一片白杨林，郁郁葱葱；特别是左侧河岩边的一块大草坪，我少年时代的欢笑好像都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一到课间，我便拿起自己喜欢的诗集或小说书去找秋，然后去河滩或草坪。

秋和他父亲一样，有一副好性格，很招人，也有凝聚力。到了下午课外活动时间，我们便开心的不得了。有一阵汪国真很流行的。“……只要选择了远方，就应风雨兼程！”这一句成了我们的口语，过去许多年了，一想起就好像刚刚才发生过，球场上、草坪间，那些憨憨的笑脸，火焰一样跳跃的身影都历历在目。秋是最扎眼的一个，她站着最高，坐下最“胖”，她的身边总是围着很多的女生——那些同样喜欢汪国珍的女生！我离她是最近的，秋常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背诗，惹得大家阵阵的喝彩和羡慕的眼神，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喝彩我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当别人都为期末考试加油的时候，我也是夜以继日背着，写着——在被窝里点着煤油灯学习汪国真诗选。记得有一次睡着之后将灯盏打翻，烧了书包，点了被子，最可恨的是连那唯一的一点“美人暨”也毁了，不恨汪国真才怪！

数学老师终是受不了我，当着全班学生的面高高举着我的卷子说：“我让你疯，看你能疯到何时？”说完就将它撕的粉碎，一挥手，轻飘飘在空中飞舞，旋转成另一种力量和一个梦境。

那一刻，我只当是梦魇！。

秋家里有很多书，我常去她家，却只有眼巴巴的看着书名和封皮。秋告诉我她父亲最珍贵的是书和画，便更不敢动了，甚至敬慕起来。
二
当《红楼梦》在电视上播出时，我又随着剧情的变化时悲时乐，整天想着林黛玉，一首葬花吟搅得人肝肠寸断（这是后来才想到的词），更觉她楚楚可怜深得人同情，后来却发现她小肚鸡肠，直到她积郁而死也没再为她流眼泪；宝姐姐我是万万不能苟同的，虽貌若天仙无耐心眼太多，就不看好了。当时是看不到她另一面的；再后来又迷上了尤三姐，她为情举剑自刎成一美谈，佳话，女中豪杰呀……

大观园中的仙女们还没一一亮像便被我添入收藏夹里，待某日细细独享，那一时死也不想提及了。这缘于我的一个女同学，她长的白白净净，一双眯眯眼倒也有迷人之处，可她一举手，一抬足，甚至一个眼神都是黛玉姑娘，更可气的是还要大家都称她“林妹妹！林妹妹的美便越来越淡漠，像纱一样单薄。
三
秋拉我去河堤边，我们手里都紧拽着席幕容的诗，像何山的“我的中国心”风靡大江南北一样，“致橡树”又一次在校园里风起，而领头的就是秋。

突有一日，秋眼圈湿湿的对我说：“我们放弃吧！再不学就没机会了！”待我明白她的意思之后，一甩手便走开了。

我依然沉浸于“创作”的快感之中，为一首小诗，一个小品，一部微形小说（国语老师说的）而忘了该做的习题，要解的方程式，作品却从未被印成铅字，偶尔当作范文在课堂上念念已是最高的荣誉了。身体高了一点，却依然扁平扁平的，不像别的女生胸前的花蕾含苞欲放的样子，常常不敢迈开步子走路，生怕一颠一颠的被人看了去。

秋考上师范院校的时候，我也上了三年级，我们早已和好了。她把大摞大摞的参考书都送给了我，唯独没有“旁门左道”的读物，我曾因她的“小气”郁闷了一阵子，不久就被孤独和更多的思念替代了。

秋寒假回来的第二天就到我家了，我们坐在热炕上吃撒饭，她说的最多的是山外面的大世界，我则窝居在自己的小天地自乐。师范的各种社团让我向往不已，秋还告诉我她加入了“星星文学社”，如果我愿意可以吸收我做会员，我心里是愿意的，口头却终是拒绝了！那天心里的滋味从没有过的怪异，至今我都说不清楚！

秋返校之后，寄给我一张彩色像片。夕阳下，草地上，秋身着海军服坐着，甜甜的笑——

那时，还有半学期就是中考……

蓝球场、草坪上，小河边还激荡着青春的欢笑声，而这种声音却愈来愈悠远，远得顺着风势也追不回来。
四
秋选择了远方——为了爱！

我常常想，秋瘦高瘦高，弱不禁风的样子，是什么让她有如此坚韧的意志——去贫困山区教书？

“……我愿做一滴山泉来浇灌你……而不显要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