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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三题《永远的蝴蝶》-------

2021-12-23叙事散文焦念红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11 编辑

永远的蝴蝶深秋,已经很少看到蝴蝶了。那天黄昏,我牵着儿子暖融融的小手,来到了幽静的烈士陵园。我现在几位战友的墓前站了一会……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11 编辑 <br /><br /> 永远的蝴蝶

深秋,已经很少看到蝴蝶了。
那天黄昏,我牵着儿子暖融融的小手,来到了幽静的烈士陵园。
我现在几位战友的墓前站了一会儿,儿子却自个儿跑到他妈妈的坟前拔草去了。
“爸爸,快来看哪!这儿有只大蝴蝶。”
我应声走过去,果然看见在妻子的坟头上,有只翅膀阔大、腹部肥胖、颜色异常美丽的大蝴蝶。
儿子望着我严肃的表情,没有像以往那样央求我给他逮住,而是自己笨手笨脚地预备捉住它了------
儿子的模样太像她妈妈生前了,胖胖的,跟“灵活”二字无论如何也连系不起来,要不然,他妈妈怎么会在抢救别人的同时竟救不活她自己------
“逮住了,爸爸!”
儿子小心翼翼地把蝴蝶递给我。我有点惊讶,似乎不相信儿子能这么容易地扑捉到它。于是,我也小心翼翼地去接这只被儿子捉到的大蝴蝶。我们父子俩既怕伤害了它,更怕它从我们的手中飞走。
然而,当我接过这只诱人的蝴蝶时,才发现:这是一只早已僵死的蝴蝶!不知为啥,我很久没流过的泪水,猛然间“呼”地从心底深处,一直涌满了双眼。许久,耳边还萦绕着儿子,稚嫩的童音:“爸爸,蝴蝶死了怎么还和活着一模一样地美丽------”
命运之核

这是一颗很大的桃核儿。
整个冬天它孤独地裸露在地面上,难耐地忍受着寒冷的侵袭。有那么几股凛冽强劲的风儿使出全部气力,把桃核儿翻动几次,终于将它停留在土地上一条冻裂的缝隙上。然而,桃核儿太大,无论裂缝怎样拼命地张嘴也难以把它吞入腹内。只有格式各样的草籽轻易地落入缝隙之中,或者被尘土一层层地掩埋住。
桃核儿一动不动地呆望着空旷的天。
它是在深秋时节和草籽们一起被遗落在地上的。而今草籽们已各自找到了温暖的家园,只等来年春天生长发育了。
可桃核儿却再一次饱尝被遗弃的寂寞与恐慌,在万分的焦虑和痛苦中它一天天地枯瘦着。
春风春雨如期来临。
草籽们从暖融融湿漉漉的土地中萌动发芽了,渐渐地田野里已初显新绿。惟有无家可归的桃核儿在绝望中泪水泡透了全身------
这时,一个粗壮有力的农夫迈着踏实的脚步从田间走过。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只脚竟狠狠地踩到了桃核儿的躯体上;只听“吱”地一声惨叫,桃核儿被深深地挤进缝隙的泥水中。桃核儿就这样从地面上消了。
然而,奇迹总是在人们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着。春深时,这颗在地下沉默了良久的桃核儿以旺盛的姿态抽枝展叶了!一颗茁壮的桃树苗真实自然地诞生在这片充满了阳光雨露的大地上。他发达的根系坚实地扎进厚厚的土壤,已无人怀疑:这棵野生的历尽坎坷和磨难的桃树,当它周围的草卉们几载荣枯后的某一年,定会绽放出芬芳的花朵并结满肥硕香甜的果实。
母亲的生日

去年农历八月十三,是我母亲六十七岁的生日。这一天,母亲是陪我在医院度过的。
七年前,我因患脊髓鞘瘤高位截瘫了。母亲生日这天,正巧是医生预约我到医院抽换导尿管的日子。抽掉导尿管后,要试试能不能自己排出尿来,我被临时安排在急诊楼二楼观察室。
急诊楼没设电梯,从一楼上二楼需沿螺旋形,绕圈上去。母亲和姐姐用平车吃力地推我上楼。我躺在缓缓移动的平车上,看到矮小瘦弱的母亲憋足了气,涨红了脸,不遗余力地向前推我;只一小会儿工夫,母亲就累得张口气喘,汗水涔涔了。我已是四十多岁的汉子,让姐姐在前面拉着,让母亲在后面推着,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我还得指望我儿子养老呢!”在我对生命近乎绝望的时候,母亲就是用这句最平凡最普通最实在却又最能打动我的话,鼓励我活下去;而且我活一天,母亲就还有儿子!这是一个为儿女含辛茹苦了一辈子的母亲,对我最低限度也是最高的祈求啊!就是再苦再难我也要为我年迈的母亲,在世上多活一天!
吃完午饭,我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发现静静的病房里只有我和母亲。母亲坐在一个圆凳上,背靠着雪白的墙壁,眼睛闭着,满脸是纵横交错的皱纹,一头白了多半的头发有些蓬乱。如果不是看见母亲还在均匀地呼吸,此时此刻的母亲,真像是贴在墙上的一幅画!此情此景,让我想起母亲十年前五十七岁生日的那一天;那时我父亲还健在,由于做生意赔了血本,家境异常贫寒。我实在拿不出一件像样的东西为母亲祝寿,就从自家桃园中摘了一个最大最好的桃子,给母亲。母亲高兴地对我父亲说:“孩子他爹,你看看,我儿给我拿长寿桃来了!”
可十年后的今天,我连给母亲献个鲜桃的能力都没有了!
望着母亲眼角挂着的两滴泪水,我记起著名的残疾人作家史铁生在他的散文名著《我与地坛》中的那句话,“------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总是要加倍的。”
母亲啊,您是在梦中为我流泪吗?
母亲啊,我不知道世上还有没有比您更痛苦的母亲?!
母亲啊,我不知道世上还有没有比我更难受的心灵!
母亲啊,愿您能长命百岁,等到我站起来孝顺您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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