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帘背后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1:16 编辑 <br /><br /> 眼帘背后


　　你说：闭上眼睛，看到有一个人走到了天坛上。朝西，太阳落在那里。太阳看完一天的事物，向西沉落。那个轨迹和火车一样，始终在那条线上奔跑。两边都是你曾经看到的风景。火车奔跑，火车一开始就选择了一条方向，不能偏离，它的方向就是一个人到达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城市，城市里有无数扇门的其中一个。有一个人会推开那扇门。会借着记忆的光亮，看到一切映照在一面时间的镜子里。
　　那时，你看蛹虫成为蛾子，之后变成蝴蝶。草地是它们的家。蝴蝶辛苦而幸福的存活自然界。它们的生命切近着自然和生机。日落在庭院的某个座位上，将你的想象，紧紧地环抱在沉醉的夕阳中。
　　傍晚，天空合上双眼。房子空着。你想它就是个摇篮。有时烟雾笼罩。那是早晨或者傍晚。你清晰地看到风中飘荡的树叶，从眼神里划过，丝丝作响。“那是谁的声音？我曾经这么熟悉过。一想起这些声音我就多么快乐。”那天，暮色低垂，曾经光秃秃的地面，草和野生的芦苇长到了齐腰身。大宗的草是什么时间生长起来的？一想起若干年前的一个早上，一个人的影子曾经在空了房间里，把你杀死了，你感到疼痛。现在，房间被灰尘埋没了。你觉得房间空得像从来没有住过人。
　　合上双眼，时间继续流动。你经常抚摸的物体，一旦离开，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你经历过那些事吗？“当手指触及它们，那么柔软，仿佛水的吸纳，一下子就能消融你的存在。当你离开，看到风吹过来，带着它们飘动着，正浮向远方。”
　　是不是一天当中，真得能够过完人的一生？在一棵树下，有一个人完成自己的一生。那个人，谁也不记得他的摸样，他在年代很久远的故事里。你想象他和一个女子真切地发生过相见的细节。他的长衫和那个女子的水袖，在寸草生辉的地方曼舞。男人遇到女人，然后去征战疆场。战争没有让他死亡，却在一个月光清明的夜晚，思念成疾，溘然长逝。他的家人将他埋进了一口棺材里。女子来到了他的棺材旁，掀开盖板，走了进去，然后与她思念的男人同归于永恒的时间之中。
　　故事久远，只有墓地是实在的，那周围生长的草也枯黄了。一个荒凉而温暖的画面，在萦绕着。“这里面有些容忍辛苦的东西。但它散发出来的气息诞生了一个美奂绝伦的梦想。”你说：“要找到一棵枪，对着坟墓边，那只在树上叫着的乌鸦，射出子弹。然后，你会看到鲜血滴落下来。”
　　好多过去的事，蜿蜒在一个年代久远的深巷。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迷失了？黑夜和白天之间，在第一束花开过之后，种子还没有落地，那个空白里，深秋的冷意正在弥漫。你坐在一个房间里，一切都显得凌乱不堪。那时，好像没有一件完整的事情。秋天之后，有着太多悬而未决的事情。抬眼所及，没有任何消息说明，一切没有发生的能够提前到来，一切推后的也未能有温暖地回顾。风来了，它很轻薄，它带来一切，也吹走一切。
　　有些东西像肥皂泡，一次次地寂灭着。忧虑像个巨大的气球惊心炸裂，响在心脏部位。你说：一切原本不该是这样。生命在旺盛之时，应该花团锦簇。想着安静，想着枝叶鲜活，茂盛地生长，想着走到鲜花盛开时节，内心舒畅，欢乐留住物体。经历过静谧的殷实的秋日果实，在热烈的太阳消失之后，冬天带来凋零，黯然神伤之后，你渴望泥土将树叶覆盖，荒凉早一点离去。
　　你相信，每一件事物都会找到它的着落。一切漂浮散落零碎的东西，像潮水一样流向远方。黄昏就是这样来的，一个接一个的影象，带着记忆进入混沌的夜色。就像刚刚从一间屋子里出来，要适应黑暗。一次次推门和关门之后，你要明了，黑暗中的一份光茫，会惊心耀眼。在一个寒冷的季节，草和花朵生长的春天埋在了远方，而远方留给你的抵达。
　　你会“梦想成真”。无论哪个时间，梦会沿着你的所想抵达。在某一日，即和暮色暗合，你如聆听梵音。关于世界的真相，关于一个人，出现在曾经的地方，它们在你的眼帘背后。因此你会看到：“她去了那地方三次，在他走了之后，她一直离不开那个春天。那个春天里有一株永远开不败的花，生长在她心里。她穿着银色风衣，在路上走。……”
　　　　　　　　　　　　　　　　　　　　　　　　　　　　　　2009-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