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L夫妇的一餐饭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1:43 编辑 <br /><br />　　星期六下午和龙龙从书店出来，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正在街上徘徊，商量吃什么。迎面走来一个人，差点撞个满怀。细看却是作家小L和他精致小巧的妻子。显然，他们看到我也感到惊奇，脱了戎装换上便服，小L的妻子说我打扮的越来越有女人味儿。

　　与小L认识有四年了，初学写作的时，常请教小L，小L忙中偷闲告诉我去看谁的书。那时，他当我为“发烧”文学青年，说了一句话现在还记忆犹新，他说：“有好多事可以干，干嘛要写作？”可能是要赌一口气，我想：“你不就是中文系毕业的吗？不就早写几年吗？我要做我喜欢的事。”但后来发现，小L的劝，是搞文学的人最推心置腹的话。

　　与小L家住的很近，从我家卧室能看到他家厨房，文学圈里有活动我们常常结伴同行，很多圈里的朋友常开我和小L的玩笑，殊不知我们除了互相利用，却产生不了其他好感。比如有段日子不想写字看书，便打电话给小L，请他带我去几位作家、读书朋友那里交流一下，换换精神。

　　那时，跟在高大结实、忠厚老实的小L背后，我常想，与这个人一起，无论碰到什么人骚扰，我也不怕。小L似乎也喜欢带我一起去，他想我是个受欢迎的人。小L的妻子在马路上见过我一面后，更是一百个放心。

　　曾和小L去过最多的是“清水河”老师家。我刚写作的时候，他已经改画画了。他家的新房子是被他拿画笔的手，亲自刷漆图粉，据说省去了一大笔费用。和小L、清水河老师一起喝药酒、聊文学、看清水河老师满墙满地的画，回家后，无论多么颓废的心情也会振作。

　　有时，慕名哪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也请小L带我一起去拜访。小L不光是圈子里写作有名气的人，也是有德行的人，受到大家欢迎，我也跟着沾光。

　　更多时候，有困难，小L会想起找我这个”警察”姐姐，我也会不失时机的利用、利用他。如我想参加伏羲公祭，却没有贵宾卡，便请他给我弄两个；比如他父亲眼睛不好，我眼科医院的朋友正好能帮上忙；再比如单位编监狱志，他能很慷慨的把斤重三十斤的三大本书借给我；再比如小L弟弟春节回家买不到票，在网上发帖说：用十本书换一张去北京的票。不是看在书的面子上，是想以往被小L帮助很多，还了人情，还能落下实惠，于是翻遍手机上所有电话号码，连见过一次面的兰铁局书记贴身秘书都动用了，终于给小L弄到一张非常时期价值连城的票。怕耽误了乘车时间，大清早我饿着肚子，去小L家送票，这样，有机会与小L一家三口吃了第一餐饭。这餐饭是小L妻子做的早点，有醪糟鸡蛋、油炸馍，还有很多小吃，我敬佩小L妻子能这样贤惠，她能早上为小L准备这样丰富的早点，但随即，我和小L妻子便像相见恨晚的闺中密友一样，打开话匣子，开始用各种排比句、感叹句、反问句，数落自家男人的不是。

　　我畅所欲言，大胆的数落，心想，反正我的男人不在跟前，只要用词准确，他听不着不会和我急眼。可小L同桌吃饭，小L妻子的数落比我还要大胆，她发泄心中所有怨气，把小L在生活上的懒、笨、愚，甚至小L最馋爆米花都数落出来。小L显然不高兴，他边吃边慢慢沉下脸，但我是第一次登门的客人，他又不便沉着脸。因此，我看到小L的表情特别难受，阴和阳瞬间在他脸上转换多次，那是一种折磨人的表情变化。

　　那天在马路上碰到小L夫妇，L妻无论如何，要拉我和孩子与她娘家的姐姐一同吃饭。我当时不知道，这餐饭后来又成了比上一餐饭高一个级别的家庭阶级斗争。但我喜欢开家庭批斗会，我喜欢声张正义，把不顾家男人的丑陋行为，从心里隐秘的埋怨，转移成为语言和声音表达出来。只不过我们的批斗会其实是和声细语的数落。

　　我们吃着干锅鱼火锅，小L盯着锅里泛白的鱼片，他似乎听不到两个女人激动万分阴阳顿挫的窃窃私语，但他的脸始终沉下来，我能看到他的不高兴，都挂在脸上。第二天他找我问买卖房子如何便宜的事，我问他昨天是不是生气了，他说回家和妻吵了一架。我想小L再也不愿我当他家的座上宾了吧，因为我和薛妻，天生是一对数落在家庭中不尽责男人的高手。至于涵养好的小L为何生气回家吵，那是薛妻已把我当作亲姐姐，她除了数落小L双手在面盆里的痛苦表情，数落他洗碗后，走出厨房的一百个不愿意，又从数落丈夫上升到数落婆婆、婆家姐姐。我给小L电话里解释：“让孩儿他娘说说吧，她心里就会痛快一些，女人真的不容易。我在一旁数落我丈夫是想让她心里平衡，其实天下的男人十有八九不都是一个样子吗！”有句话我想说又咽回去：“你还有个ss娘做精神支柱嘛？就不兴贤内助的自家女人唠叨几句？”

　　我与小L夫妇共进餐，是小L的痛苦。可我与小L妻太能说得来，我们准备把地上活动改为地下，没有小L的时候秘密会餐。当然，那个时候，我们要遏制情绪，潘德拉的盒子已经被打开了，里面都是痛苦，但最后还有一个希望，那希望就是与小L妻讨论如何应用战术把现在的日子过好，这是生活的艺术，需要我与做钢琴老师的小L妻，好好听着音乐慢慢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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