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似冰晶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0:39 编辑 <br /><br />月似冰晶

深夜，再次抵达那个久违的小院，橘红色的一盏灯影影绰绰地晕亮了整个院落，那是家的感觉。当院的房屋里也是一盏不大发亮的灯，我们坐下和父母拉些闲话，不多时，表针竟滴滴答答走向凌晨。国庆之夜，就这样在我们难耐的旅途中和父母企盼的坐等中度过的。

翌日，太阳光塞满了万物的每个缝隙。眯缝着睡眼起床，对着万丈晴空伸个舒服的懒腰，顿感四体通畅。低头看到满院的玉米，一个个肥嘟嘟的，仰脸望着太阳，我的眼睛里全是金黄金黄的秋的颜色。抽上一整缸的井水，舀上两瓢洗把脸，清凉冰爽，秋肆意地流淌在了我们生活的每个节拍。家里的水就是最好的护肤品，比得上所有的柔肤水，滑嫩可人的脸蛋就是洗出来的。那一整天，我们就那么歪在沙发上看那并不精彩的电视节目，家里的老妈却手脚不停地给我们做好吃的。猫咪已经不似春节回家时的小老虎模样，它毛发依然亮锃锃的，却下了不少的膘，许是受了不少的相思之苦。

中秋，吃罢夜饭，到自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家里探望。朋友的父亲在几个月前因病去世，少了顶梁柱的家里柔韧有余却刚劲不足。听听阿姨絮絮叨叨的话白，宽宽她那多日来焦灼的心臆。回家的路上，有月，有风，有林子。家乡的路面不如城里的阔，夜晚的天空却比城里的远。中秋之夜，月亮并不清朗，周围一层圆晕，仿佛裹着一件轻柔的纱衣，半遮半掩，更添妩媚。穿行在叶子稀疏的小林里，我忍不住吟哦起一句古老的经典：月亮走，我也走。他唱给我一首编来的小歌谣，貌似含情默默，如洗的月色让我们偷偷地更爱了。

到家的时候还早，正当赏月，但是父母已经早早的睡下了。在他们心里，儿女回家就是自己最大的节日了，并没有情趣去赏那一轮明月。在他们眼里，儿女的面貌永远都是常看常新，但那十五的月亮却是月月、年年，也不过如此。为了不惊动他们，我俩打算爬到房顶上赏月，猫着身子上楼梯，还是被隔院的狗嗅出了动静，它不分事宜地大声叫起来，不过没多久便也恢复了平静，毕竟我们不是小偷。月的清光葳蕤生辉，笼罩的小小的村落一片沉寂。我想这山野之中，是不会生出多少赏月情思的吧，除了我们，我，我的爱人，我们的猫咪。

我走着他小时候疯跑过的窄夹道，徜徉在他小时候洗过澡的干渠边，穿梭在他小时候上学时必过的一个大洞穴；去探望他中学时的英语老师，去瞅瞅他五岁之前所住的那个小村庄，去辨认他的小学中学的校址；那个从不骂人的小孩童，那个躺在偏房的小床上遐想的小男孩，那个夜里偷偷握着英语书的男孩子……他长高了，走出了村庄；再大一些，他走出了县城；后来他成熟了，便来到了我的身边，成为我的爱人。

我坚决地告诉他，我见过小学五年级的他。那个样子，跟现在并无丝毫的相像，可我却断定，我们曾经相识。我甚至想，他是否有过一个双胞胎哥哥或弟弟，跟我一起上过小学，跟我一起比赛过跑，跟我一起爬过单双杠，跟我一起偷着拉那学校的铃声……无论如何，我告诉他，我一定会找出证据我见过照片上据说就是他的那个小男孩，我们曾经那么近，又那么远，最后竟然又走到了一起。他一直都在等我，等了我25年，然后，我们在象牙塔的合欢树下再次相会。是天意吗，是神赐吗，无从知晓。

那晚的月亮很圆，很美，也很大。并不懂得赏月的我，却也赏得出了几分易趣。它帮我留住了那个铺满玉米的院落，那片有着稀疏叶子的小林子，那条虽不是太阔却足够我们飞驰的不知名的道路，还有，还有，还有我们深深的爱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似冰晶，葳蕤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