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悠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04 编辑 <br /><br /> 晃悠


　　我看到散碎的菊花，在视觉的天空里，有一些云雾缭绕。缤纷的色彩，像一团散开的流水。许多事物在我的意识中，悄悄发生变化。它们不像过去的一株花就是一株花，或者一棵草就是一棵草。不知道这变化始于什么时候。或者失败的妄念多了，就有了吧。也或者遇见别人的死亡也多了，总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在那儿飘着。

　　我常常以为自己有飘在云朵里的妄想，在白日里，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促使我去找一些担起它们的语言，来说我如何在那里，像一朵云朝心中所想靠近着。每过一个段落都有一片云从我心里飘过，也有的停留下来，慢慢地落着雨，细雨如丝般地洒下，生成很多滋润的氛围。我就像一个走不出迷宫的孩子，在那儿晃悠着。
　　大约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将自己从过去的某个时候交付出去了，像是随着家门口的云一直飘向很远的地方，也许过去的日子太冷，也许是我太瘦弱，总之，不能抑制自己身体在某些地方的漂游。某日，我看着水，在一个碗里，一个杯子里，或者一个荷塘，或者一条没有边际的湖……我都能从那里照见我的影子，那影子还是飞扬的，微笑的，带着许多闪念的东西，一直带着我的念想朝着未知的地方去。

　　我想在什么地方靠一靠，或者抓着一棵小树，也或者去依靠一面墙。但是，我一转身，发现它们都不在我身后。所以，我不能转身，也不能对着那些虚设的东西建造我的城堡。但是，触手可及的一个房间在什么地方呢？我想了很久，才知道，我的周围是一片废墟。我往前走的时候，就看到了废墟上的花，看到太阳出来时，草叶上的露珠。我伸手的时候，常常是不自觉的，我以为拿在手里了，定眼看，却只是手心捧着的一个空穴。我是想过，在这样的地方种下春天的一些什么种子，它们会在心血的滋润下，茁壮地成长。这些到最后，都是徒劳的妄念。
　　那天就忽然遇到一个人，“你把什么都写进里面了，为什么文字里总有失意、落寞、空寂。为什么看这些文字有想哭的感觉。是不是看什么东西在那晃悠，忽然惊觉到它会不会倒下。”我在一个悬崖的地方，走着，又退着，有时会忽略那一点点无声的脚步，像一个尾随我的影子，在某些时候突然能够断裂，也突然能够消失。很多时候，脚下有一块石头，觉得很牢固，但是，当某些不知从何方吹过来的风过来时，自己常常又不由自主地晃悠，好像那悬崖一下子就在另一只脚的下面了。
　　云雾缭绕，我在梦中遇到的一片灵芝仙草。我曾那么迷醉地站立在四周芳香吹过来的草丛中，想象着有翅膀飞升的美妙。在这样的情景里，我遇到过电影里或者书籍当中，演绎的故事。比如日本系列电影《怪谈百物语》中一个叫阿菊的人，她爱上一个人，她不能离开那个人，只能借他的手把自己杀了。有人说她真的很伟大，能为一个人牺牲至此。其实在那里，我看到了那个绝美的女子的身影一直在晃悠，不是我的眼睛，而是那个女子变成影子在陆地上晃悠着，我后来知道那个女子已经从阳间来到了阴间，以至于那个杀了她的男人，也随着她的影子走到了阴间。在迷雾当中，那一团背影的美好，像一个惊心的梦。梦，那么晃悠着，把两个人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想起很多灾害，比如地震、洪水、火车相撞，汽车着火，这些失常的景象，总在一些地方出人意料地摇晃，那纯粹的触目惊心。一直以来惊吓着内心和眼睛。我一次次努力抚平这些带着巨大伤害的晃荡。它们总带着隐秘的恐惧，让身心受到了冲击和伤害。我由此看到自己的影子，它们像火一样燃着并不时在内心飘忽。我看到很多人在这样的路上，捂住胸口，仿佛正在迎合着，那些经历着的劫难，就像我听到有人说：“这一劫，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在之前想着放弃的放弃了吗？我要的又来了没有？”
　　这些东西，一直潜伏在人的内心，生成许多几乎触手可及的预感。没有外人能看到它们，我们彼此的预感，在一个相对封闭的自我空间里，只是不能像草在风中的摇晃，船在水中的起伏，不能直接为眼睛所扑捉。有许多东西在无形的包围，有许多人穿过自己的梦，将自己送到太阳照到的土地上，也有许多人在那样的晃悠中，消失在人间的土地上，走到了自己的天堂里。而我就像一个半残的梦，看着时间从这些东西的身上碾压过去。在内心的承重中，看着生成在上面的，不能躲藏的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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