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外（外一章）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46 编辑 <br /><br />
　　马雅可夫斯基说:“最好在冬天写关于五一的诗，因为这时候对春天想的要命。”
　　热情的诗人，总倾向于精神冒险，他获得了幻想的圆满和快乐。而湮没于书籍和粉笔中的我，生活中既远离自然，也缺少色彩，于是只有投奔春天，身入其中，方知其妙。再说除了诗人，谁会曲意错过春天再等到冬天去想呢？

　　于是趁着五一，相约去春游。那一早起来，天空干干净净的，满座的客车兴致勃勃地出发了。山路那么细，树枝窜进车窗，给人一个惊讶的欢呼。

　　九曲回旋之后，一轮圆圆的朝阳出现了，很大。仿佛一只大手在调试最鲜亮的颜料，均匀地抹着底色。那红中泛黄，令人想到金橘，灯笼什么的。此时它的边缘没有四射的光芒，中心却透亮，人眼可以长久地盯着它驰骋想象。周围没有云霞，它那幽慵的眼，在远远近近的山间游移，有时又悬在蜿蜒的江面上。我想用“长河初日圆”的句子来形容它。可是这蜿蜒的嘉陵江少了长河的空茫大气，多少有点妖娆妩媚的意味。胡思乱想着，阳光渐渐强烈了，天也更亮了，一棵棵绿树在窗前闪过，树叶儿翠生生的，泛着光，五颜六色的野花在草丛里探头探脑。哦，天地间斑斓起来了。

　　车子在小路上神经质地颤抖着向前，两边的水光山色不断地映照我的思想，我不刻意想什么，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心灵随着颤动的车身抖落了一些灰色的曾经是挥之不去的东西，不觉心旷神怡了。

　　身外就是春天。清晨的寒气已经消退，心里暖融融的。我很高兴自己能感到宇宙的温情，整个儿沉浸在溢彩流光的行程里，想必自己也是一副最自然的表情。春天如期而至，生命在“轮回”中消磨。陶醉于自然的美好，我满怀着对自然的敬畏之感了。自然可能并不比人类遭遇的更多，但无论如何自然的本性是不媚俗的。只是人们以曲为美，就去摧折槐梅；想要舒适，就去建造楼阁，改变了自然的面貌。而自然仍慷慨地把空气，阳光和森林及一派春色，毫无保留地呈现给每一个人，你只须去收受它的美好和丰盈。

　　如果人生有自然界的超脱，那就可以拥有自然那般真朴的情怀了。
　
　　　　　　　　　白云深处

　　　“白云生处有人家”，是一幅美妙的图画。人们会生许多飘渺的联想，但我从来没有真正领略其妙。

　　直到五一这天，旅游车在嘉陵江的崇山之间，经过我老家的地界时，自然赐予我们一幅绝妙的图景。记得、当时同车的四十一多位神情端肃的教师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那一瞬间无比可爱，时，空，人物，瞬间的共处呀！

　　我们看见了什么呢？浓雾滚涌，淹没了山下的一切，然而在浓雾与太阳之间，浑圆的山顶托出一棵自在欹斜的槐树，妙不可言的是，树的旁边，居然探出来一杆电视天线，愣头愣脑地。

　　我忽然想起一句古诗的构意。“深山藏古寺”，只见一个汲水僧人沿石级而上。

　　而这里，电视天线恰恰是“有人家”的迹象，而且可以肯定是新时代的人家呢。不过，今天我们眼里只有雾而没有云。

　　“这条路我走过千万次，怎么今天才发现如此不同？”

　　想到这个我有遗憾。槐树仍然是那样的槐树，而十几年间那槐树与太阳、晨雾之遇也绝非仅此一次的，或许因为小时候我没有眼光，有记忆却无感触，如今满被尘垢沾染的心，却对昔日普普通通的景象特别怀着一些留恋的心情？

　　“白云生处有人家”，是很贴切的解说，一时间难辨天上人间，白云浓雾都是自然的呼吸。这帧图画从此深印在我的记忆里了。想着它，好几天我默默默无言，充盈着纯净的天外的向往之情，如果我能写诗，如果我能弹琴，如果我有浪漫的心境，我的憾恨会少些。

　　我一再想，在呼吸不畅时，走出小屋，走到山里，去看看自然的呼吸，聆听自由心灵欢欣鼓舞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