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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印象青海

2021-12-23叙事散文汤如浩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41 编辑

印象青海汤如浩穿过雪山,就是另一片天地。我有点眩晕。汽车在一望无际的山路间穿行,青山一晃而过,绿树一晃而过,碧水一晃而过,不会变化的,是头顶的蓝天,像透……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41 编辑 <br /><br />印象青海

汤如浩

  穿过雪山,就是另一片天地。
  我有点眩晕。
  汽车在一望无际的山路间穿行,青山一晃而过,绿树一晃而过,碧水一晃而过,不会变化的,是头顶的蓝天,像透明的镜子,始终在我的头顶上高悬着,阳光下泻,没有尘埃的阻隔,一览无余地照射在地面上,绿树、青草、溪流,都在阳光下静静地完成自己的事情。狭窄的空间中,我的眼睛如饥似渴,唯恐漏过一处干净的天空。
  这么蔚蓝的天空,简直无法想象和形容。鄂博、门源、大通,穿越蜿蜒的扁都峡,在通往西宁的道路上,一直伴随我们前行的,就是青海的天空。高高低低的山峦,崎岖蜿蜒的山道,茂密的松林是祁连云杉的地盘,一大片一大片,远远望去,似乎是深色的青草,将山间的阴坡全部覆盖,碧绿的草地从水边蔓延到高高的山顶,绿树和青草,似乎统领了地下的一切。洁白的羊群,黑色的牦牛,山脚下低矮的一两顶帐篷升腾着袅袅的炊烟,青色的山峦在更远处起伏,和蓝天连接在一起,没有明显的界限。天那么低那么低,云那么淡那么淡,空气又那么清新洁净,那是一种晶莹剔透的纯粹的蓝,好像用最最清澈的的水洗涤过,用最细的网筛过滤过,没有一丝尘埃和浑浊,在海拔三千余米的地方,似乎可以和天空合二为一了。头有点痛,胸有点闷,这是进入高原后必然的反应。
  油菜花还没有凋谢。在青石嘴,它们都在路边开放,那金黄的色泽如此纯正,用笔墨是无法描绘的。还有青稞,正在泛着银白色的光芒,于清晨的阳光下,静静地招摇,那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和青稞的交响,金黄和银白,天蓝和草绿,除此之外,就是绵延的青山,在无限地延展。一条公路如带,从我们来的地方迤逦而来,向我们去的地方,蜿蜒而去,在山的拐弯处,向更远处消失。村落很小,只有不多的砖房在那儿摆放着,显得很是寂寥。当地的小贩走到车边,说着我们不太懂的话语,推敲半天,才明白在推销他的饮品,还是被我们婉言谢绝了。高原的天空如此寂静,在纯净的空气中,其实就是一种自然的沐浴和洗涤,人会瞬间神清气爽,还需要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各种饮料吗?
  车窗外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与我们曾经置身的环境不一样的世界。除了人类相对聚居的地方让我们熟悉外,我看到更多的是蓝天绿树草原和牛羊,很陌生也很新异。山川河流都保留着亘古的原始,水那么清澈,缓缓地流淌,湖泊如此清澈,在阳光下映照着蓝天,小鸟在飞翔,高原的雄鹰在天际盘旋,巡游着它的领地。草地上五颜六色的野花,是绿草间璀璨的明珠,熠熠闪耀,草原上的帐篷,是飘落在绿草间的一片云朵吧,飘逸而又渺远,像一个不会醒来的梦境。在门源的小后河,我特意佩戴起了眼镜,观看这处明净的天地。这是一处在当地人看来不怎么出名的地方,但它的宁静和优美已经深深的打动了我。我一度特地赞颂过的我的乡村,远远欠缺这里所具有的恬淡和明净。小桥下,河水在无语凝噎,水体清澈,水底淡蓝色的沙石历历可数;水边,垂柳层层,灌木丛从,飞鸟翔集;远方几处裸露的红砂岩,发射着耀眼的光芒,而更远的地方,草山和蓝天相接,山之顶端,几缕残存的白雪,则是它的冠冕,显得无比优雅和祥和。我怀疑藏族的哈达,最初的灵感就来源于此吧,端着盛满青稞酒的银质小碗,唱着悠扬的藏歌《祝酒歌》,淳朴的藏族乡亲虔诚地将哈达披在你的肩头,那是一种怎样的礼节?
  汽车远远抛在脑后的,不止是遥远的距离,我知道,还有俗世中紧张的情绪和匆匆忙忙的俗世生活。高速公路就是心想事成的最好载体,到达西宁的当天下午,吃过肥美的羊杂汤,在汽车中,我们是兴奋和焦急的。西宁至塔尔寺的高速公路平坦畅达,汽车风驰电掣,一路顺风。到了,到了,我看到了藏式寺庙朱红色的尖顶,还有,满眼葱翠的树木。塔尔寺位于青海省湟中县鲁沙尔镇南面的莲花山中,据说在藏传佛教格鲁派一代宗师宗喀巴诞生后,剪脐带滴血的地方长出一株白旃檀树,成名后,宗师的母亲便以树为核心建成莲聚塔,1560年莲聚塔左侧建成了弥勒佛殿,先有塔,后成寺,始称“塔尔寺”。从高大的山门开始,绿树一直延伸到山的顶端,而这些大大小小的藏式民居般的寺庙,就在树木的掩映中,一直向山上铺展,似乎多得无法胜数。在逼狭的小巷中,与其说我们是慕名前来的参观者,孰若说是行色匆匆的猎奇者,壁画、堆绣和酥油花为塔尔寺的艺术三绝,我们只能匆匆浏览几眼,时间毕竟是有限的。重重的小院就是重重的寺院,也是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的截然不同的所在。祁连小叶杨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着明亮的光辉,身披绛红色袈裟的喇嘛是这里的守护者也是经营者,他们表情淡漠,在审查我们门票的同时,对所有的人都是漠然的。饶舌的导游固然热情,但我们当中的谁,又是这所寺院的有缘人呢,冥冥中能够得到佛陀的庇佑?回望塔尔寺层层的金顶,回望葱翠的树木和蔚蓝的天空,我们匆匆来过,又匆匆远去,塔尔寺和宗喀巴大师的精神和他母亲守望的那块青石,还静静地留在那儿,和多年前一样,氤氲在袅袅的柏香中。
  金银滩草原已经开放多年了,在更早更早的时候,这里是一位享誉世界的艺术家灵感的源泉。西部歌王王洛宾在四十年代初,在这里创作的《在那遥远的地方》,从金银滩、青海湖出发,唱遍了青海,唱遍了全中国,风靡海内外。在那遥远的地方,是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有美丽的风光美丽的牛羊,还有美丽的牧羊姑娘,用她的牧鞭轻轻地叩打在我的身上,这里是香格里拉,是梦诞生的地方。和青海草原任何美丽的地方一样,金银滩是牧草的世界,碧绿的草地,遍地的野花,翻飞的蝴蝶蜜蜂,天蓝蓝,水清清,在高原,我们可以尽情地享受自然的恩泽。自然起伏的低矮山丘,在不远处绵延,平坦的草地是各色花朵的世界,这一处和别一处有什么两样,是无法说清的,但阳光、草原、绿草、羊群,到处都是一样的。金银滩草原的特殊,更在于我国的第一颗爆响世界的原子弹,就诞生在草原的深处,也就是从这里开始,中国的国防力量,走出了遭受核讹诈的困境,使曾经积贫积弱的祖国,从此走上了自主图强的道路。高大的原子城纪念馆,导游的语气无疑是自豪的,我想的是,这儿纯净的空气和世外桃源似的环境,应该给予了科学家们自主研发当时最先进的武器以充分的灵气了吧。
  从西宁前往青海湖的道路,仍然穿行在草原中。不用再抬头观望了,也无须赘述草原的浩渺和美丽了,一样的青山,一样的蓝天,一样无边无际的大草原,洁白的羊群在绿草间缓缓移动,黑色的牦牛伸长脖子向我们张望,马背上的牧羊女是一位叫卓玛的姑娘吗,她的身影一晃而过,只在车窗中留下依稀的剪影和那顶孤零零的帐篷,像山水画中的远景,可望而不可即。过了一山又一山,山峦是草原,草原上是山峦,二者几乎分不出你我,碧绿的牧草从平地到山峦,划出一道又一道弧线,是一道又一道绿色的波浪,绵延不绝,似乎一直连接到蔚蓝色的天边。在刚察大草原,我又看到了金黄的油菜花,它们是草原上燃烧着的火焰,跳跃着,翻腾着,比其他地方的颜色更纯,更明净,在空气纯净的高原,油菜花似乎憋足了劲,将最璀璨的色彩涂抹得到了极致,在碧草的映衬下,那种金黄无以复加。在这种颜色的冥想中,不知不觉间,蓦地,看到了一道蔚蓝色的青山,在远方,比蓝天更蓝,像一条用最蓝的笔墨涂抹的色带,高高地悬挂在蓝天之下,碧草之上,我没有见过比这更澄澈的颜色了,壮观,大气,壮阔,无边无际。不,那不是青山,那是驰名中外的青海湖!常年生活在干旱的河西高原,这是我平生见过最广阔的水域了,波浪在翻滚,湖水一波一波,荡漾开来,蓝天碧海,凉风习习,身后的草原上,牛马在静静地啃食着牧草,在这高天阔地当中,我是如此的渺小,极目四望,我感觉到天地的苍茫无限和宇宙的阔达精深,只有人,是尘寰中的一粒沙石,一粒草芥,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无语,将深蓝的色彩牢牢地铆定,深深地留在心底,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三天的行旅如此匆忙,我似乎只是一名匆匆忙忙的过客,是的,我不是归人,在蓝天、白云、绿草组成的纯净世界,我只能是一名虔诚的朝拜者,圣洁的高原雪域,可以洗涤我世俗的身心,完成一次梦幻的旅游,完满一段心结。所以,在青海的祁连,我和我的青海朋友一道,在浓烈的青稞酒的浇灌下,喝醉了,在蓝天和白云之间,在潺潺的流水声中,蜷缩成一个初生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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