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女人
2020-09-17叙事散文品味黄昏
记录一段真实的往事,谨以表达对女性的感激与尊重。——题记那年的夏末秋初,是人生的低谷。为了排遣郁闷,到乡下的堂弟家去,想小住几天。堂弟当时氶包了一片水面养鱼,就在岸边的山坡上搭了间小屋安身。堂弟家里没有人,一扇破门虚掩。估计不是投饵料,就是
记录一段真实的往事,谨以表达对女性的感激与尊重。——题记 那年的夏末秋初,是人生的低谷。为了排遣郁闷,到乡下的堂弟家去,想小住几天。
堂弟当时氶包了一片水面养鱼,就在岸边的山坡上搭了间小屋安身。
堂弟家里没有人,一扇破门虚掩。估计不是投饵料,就是做农事去了。我推门进去,坐在灶边的矮凳上干等。到了吃昼饭时辰,还不见有人归来,便在张旧报纸的空白处留了一行字,表明我来过。把门带上,推着破旧的自行车悻悻离开。当时的心情懊丧到了极点。
节朔虽已交秋,但炎热不减半分。正午的太阳白花花地晒得脸上流油。我骑着车在砂石路上吱吱呀呀地缓行。半路上先是自行车脱了链条。只好到路边寻块石头又敲又打,终于把链条复了原。后来,车又爆了胎。尽管一直小心翼翼,遇到沟沟坎坎就赶紧跳下来推过去。但老旧的“永久”终于敌不过“秋老虎”的淫威。
双脚与地面亲密接触,滚烫的砂石就能把鞋底烤化。瘪了气的车轮子在坑洼的路面艰难地滚动,身上已经没有一根干纱。路的一边有三三两两的杨树,知了在树上一声长一声短的鸣叫,死不断气活不新鲜;路的另一边是长了荆棘和芭茅的土坎,土坎下有浅浅的小溪。
在路的拐弯处,路下的小溪边上有一方青石搭就的码头。我推倒自行车沿着斜坡跑下去,跪在青石板上,把脸贴近水面喝水。后来闲时记起有个词叫“牛饮”,形容当时的情景毫不夸张。喝足了水,我又把头扎进水里,贪婪地享受水的清凉。等到憋不过气,才抬起头,用衫袖揩水,才发现在我的下游有个洗衣的村姑。
当昼,不是洗衣裳的时分,村姑脚盆里的衣裳也不多,估计是刚从田畈里劳作回来的人换下的湿衣裳。村姑怕汗咬烂了纱,便匆忙赶来浆洗。我顾不得头上湿淋淋的,起身要走。想不到洗衣的村姑递过一条拧干的手巾,没有做声。我先是一怔,随后双手接住,心中涌动一种感激感动。
就在她抬起头递手巾的时候,我发现一张鹅蛋脸,并不乌亮的短发扎成一只歪歪的马扎,眼睛特别亮,我甚至在她瞳孔里看到自己。只有孩子的眼睛才有这样的清澈透亮。
我还没有擦脸,她却把手巾要了回去。我又是一怔,生起几许尴尬与狼狈。村姑飞快地在手巾两面凃了香皂,匆匆地用力搓几下,在水中漂洗了,重新递给我。也许忙乱,手巾没有拧干。我心中流动一种异样的感触,连忙把手巾蒙在脸上,遮住已经流出来的泪水。
俗话说:穷算命,富烧香。在穷困潦倒的日子,每当荷包里有几个角子时就去寻各色算命先生,报个时辰八字,请先生轮轮,何时能时来运转。瞎子总说,命里遇贵人。听多了,梦里都想,有人送我上青云。
眼前的洗衣村姑,算不算命中贵人?
我不知道。我只晓得,当你生活在最失落最无助的时候,给了你一缕温情。
她清澈的目光中没有怜悯,没有同情。
她凃抺香皂搓洗手巾的动作,分明传递一种尊重,人格的尊重。后来在媒体中见过不少领导慰问,爱心捐助的镜头,或多或少隐约可见一点施舍与做秀的味道。
她却没有,她只有质朴的善良。
就在那时,我体会到被人关心被人尊重的温暖。永生不忘。
村姑很麻溜地洗完衣裳,我随她走上斜坡。她的家在马路那过,山脚下。
青黛色的瓦,土黄色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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