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菜粥香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02 编辑 <br /><br />青青菜粥香

　　送罢孙女去幼儿园，妻子便与邻居家的保姆一同去郊外剜野菜了，说回来要做菜粥。见她们兴兴头头的去了，不由想起我小时候采集野菜的情形来。
　　小时候，受经济条件制约，乡村人靠萝卜咸菜打发日子，饭桌上的菜谱也很单调。于是，采食野菜便成了人们调节饮食的手段。春风摇柳，嫩芽初萌，爬上柳树，乘嫩采摘，回家母亲会用热水烫焯，然后拌上油盐蒜葱醋当凉菜吃，鲜嫩可口。采得多了，还可将柳芽晒干，以备炒食、拌面、做汤、炸食，各有其味。柳芽还可与茶一同泡饮，碧绿的柳茶汁，解毒、治虚热，清香爽口。接着，密生枝头的榆钱就可以采食了。榆钱可以生食，我常常是边采边吃，甜丝丝中稍微有点苦。母亲常用榆钱调上玉米面做糠谷，蒸熟的糠谷用蒜泥醋香油拌着吃，别有风味。五月槐花飘香，将雪白的槐花洗干净，用猪油炒食，软香可口，与面粉拌匀，加盐、葱、鸡蛋等佐料蒸槐花糕，其味殊美。另外，烙槐花菜饼，包槐花猪肉水饺，也都风味别具。田野里，可采食的野菜就更多了：苜蓿、蒲公英、苦菜、扫帚菜、车前草、薄荷、马齿苋、苋菜、茵陈、突鲁酸、荠菜……或凉拌或炒食，母亲总能把它们变成饭桌上的美味。
　　远古人多采食野菜，凡草菜可食者通称为蔬，许多蔬菜便由原生野菜驯化而来。早在3500年前，我国就将韭菜种植在篱笆围成的菜园里，说明那时已将野生韭菜做为家菜来培育了。芥菜、白菜、韭菜，均由野菜培育而来。古代人称白菜为菘，东汉的张仲景，最早在《伤寒论》中记录了菘，至南北朝时，菘已成为人们常吃的蔬菜了。梁时的陶弘景有言为证：“菜中有菘，最为常食”。古人认为韭菜和菘是蔬菜中的佳品，据南史记载：“齐周颙隐钟山，王俭渭曰：‘卿在山中何所食？’答：‘赤米，白盐，绿葵，红蓼’。又问：‘何者为佳？’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对于菘，韩愈曾赞“早菘细切肥牛肚”，苏轼也夸“黑菘类羔豚，冒土出熊蹯”，足见国人对菘之喜爱了。从元代开始，菘在民间始改称白菜，沿用至今。
　　诗经中，对于野菜的采食，记录颇多。《关雎》篇内有“参差荇菜，左右采之”，荇菜为水中植物，叶似莼而稍尖长，可以食用；《卷耳》篇中有“采采卷耳，不盈倾筐”，说明古人曾采苍耳嫩叶当蔬菜食用；《苤苜》篇中有“采采苤苜，薄言采之”，苤苜就是车前草，可见那时人们就采而食之了；《谷风》篇中有“采葑采菲，无以下体”，说明那时人既食用葑、菲的叶，也食葑、菲的根。篇中还称“谁渭荼苦？其甘如荠”，可见那时的荼菜和荠菜已在食用；《七月》篇中，涉及的野菜就更多了，有野李子、野葡萄，还有葵、菽、葫芦、瓜等；《采薇》篇中，还记录了薇菜。随着蔬菜的培育和国外蔬菜的引进，许多味道欠佳的野菜，人们渐渐不再食用。
　　时近中午，妻和邻家保姆采了野菜回来。我问妻采的什么野菜，妻从布兜内拿出了一大把青青菜。切！从小就认得这浑身是刺的菜，虽然满地有，砍草时却躲着它，嫌它扎人。青青菜的别名叫刺儿菜，驴扎嘴，马刺草，牛口刺，可见马、牛、驴都不太肯吃它。人那里吃得？反正我从小就没吃过这青青菜。妻说你甭管，我做出青青菜粥来你尝尝再说。
　　青青菜，是鲁北乡村人的土称呼，我知道它的学名叫蓟，可以入药。有一则字谜，就是说得这个字：欢欢水中鱼，奄奄栖篱草，宁作志士亡，不死人俎刀。如果不思索一番，还真难猜出是蓟字来呢。蓟为菊科多年生直立草本植物，花朵为紫红色绒球。由于绿叶上布满尖刺，又由于蓟与忌同音，故而国人寓意它的花语是：小心。告诫。忌讳。禁忌。瞧这让人心里发凉的寓意，都是让它浑身的刺闹的。《神农百草良方》上说它味甘性凉，活血凉血止血消肿，可以治疗外伤出血、疮毒痈肿和高血压，难怪村里有人烫伤，便去地里寻它的根洗净捣烂取汁涂抹呢。
　　妻做好了青青菜粥，盛了让我品尝。我喝了一碗，又喝了一碗，感觉入口清爽，咀嚼清香。忙问这青青菜粥是怎样做的？妻说也不复杂：先将几把花生米和黄豆粒用清水泡胀，然后用刀切碎，再将青青菜叶洗净，在锅内放入油盐葱花，再将碎花生米、黄豆和青青菜放入锅内炒熟。然后加适量的水，沸后将玉米面搅下煮成粥，碧绿清香的青青菜粥就做得了。妻说这是邻居家的保姆教做的，常吃可以调血压、和脾胃，强身延年，养颜美容。我知道蓟可入药，药借粥力，粥助药威，相辅相成。妻这样说，我信。
　　古时候，称粥为靡。为酏。为饘。民间俗称稀饭，是饭桌上的主食之一。陆游曾说：“世人个个学长年，不知长年在目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可见他对食粥的推祟，对食粥能强身长寿的深信不疑。喝过清香可口的青青菜粥，我改变了青青菜不能食用的观念，也劝读过此篇文章的读者，试煮一碗青青菜粥来品尝。
　　山东省宁津县工商局高迎春邮码：253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