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唐克古城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52 编辑 <br /><br />路过唐克古城
江剑鸣

　　晌午过了，还没有到达唐克，汽车却出了毛病。右边后轮的钢板断了一根，车轿子偏移，刮在轮胎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全车人都吓着了。
　　司机下来看看，说后边不能再坐人了。于是我和另一个朋友就留了下来。司机把车开到唐克镇上去修，说等修好了再来接我们。
　　我们下车的地方，正好是唐克古城的遗址，也就是著名的九曲黄河第一湾。下车时，下着小雨。四周雾气弥漫，两公里外啥也看不清。路牌上写着“唐克古城”，可是却看不出啥古城遗迹了。倒是路边上屹立了一大片水泥楼林，光鲜鲜的，在大草原上，点缀上了现代城市文明的气息。
　　背后的山上，光秃秃的，一棵风景树都没有。这光秃秃的懒山坡，恐怕也算大草原的一种自然风景吧。山梁上修一条斜向上的栈道，高处有几个观景的亭子，又算一道人为的风景。一伙藏民赶着一群脏兮兮的马匹，用半生不熟的汉语招揽着生意：“快来骑马呀！50元一骑啊，上山看全景哦！”
　　这里本是九曲黄河第一湾最壮美的风景。我早就在网络上和画册上欣赏过的。用“壮美”来形容，是最恰当的。但是今天，下着小雨，淅淅沥沥，雾霭蒙蒙，来到现场，却是看不到那种壮美的。
　　我们到写着“售票”二字的小木亭子的短檐下避雨。从窗口看进去，亭子里面逼窄，中间有个火塘，但没生火。一个穿藏袍的老阿妈在给两个小孩泡方便面，还拿两截火腿肠分别放进小孩碗里。一个小孩的火腿肠掉在地上，那老阿妈拾起来，吹了吹灰，又塞进那孩子的碗里。两小孩赤着脚，红漉漉的。小孩脸蛋也红扑扑的，让人想起国光苹果。老阿妈穿着崭新的水靴，靴腿上还泛着亮光。她嘴里似乎在说什么，因为是藏语，我们听不懂。有人在屋角里回答，也是藏语。循声瞧去，角落里地上盘腿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一身藏袍，光着半边手臂。他左手拿着一个碗，右手正在碗里搓糌粑吃。
　　他们发现了我们，用较生硬的汉语说道：“买票？一人48元。”我们说汽车坏了，等修车。那男人说，这已经是景区了。这是黄河第一湾哦，风景难得的。不买票是不准看的。离修车的新唐克镇还有9公里，没买票，路上不准停车照相的哦。我们解释，我们就等车。我们骗他，这里我们来过几趟了。他这才罢休。
　　小雨终于停了。我们离开售票的小木屋。周围没有树木，自然就听不到蝉鸣。远处的帐篷静静地躺着，连草地上的牛羊也静静地。感觉最强烈的，只有雨后的闷热。公路离黄河不足百米，站在公路上，也能够看到黄河。反正有雾，远处的也看不清，无论如何也无法体验到网络上和画册上那般壮美之景了。此段黄河的水，不像壶口瀑布那般奔腾咆哮，只是静静地躺在红柳树下，静静地，分不清是在向左还是向右流淌。河水映着天光，泛着灰黄的光亮。有些红柳树下，还挂着些五颜六色的经幡，在河风里很随意地飘舞。
　　过了一会儿，来了个小伙子，穿着汉族人的服饰。他用较为流利的汉语叫我们买票。他说买了票可以到黄河水边去玩，也可骑马到观景台去照相。我给他发支烟，与他攀谈起来。他讲，这里是三省交汇之地：对岸左边是青海省，对岸右边是甘肃省，我们这边是四川。这唐克古城遗址上的楼房，是九寨天堂建的星级宾馆。九曲黄河第一湾风景区已经由九寨天堂收购，正准备全面开发呢，连他自己也是从九寨沟派来的。
　　公路上满是泥泞。穿着脏兮兮的藏民，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路边的来来往往的脏兮兮的马匹，脏兮兮的坐鞍，草地里到处是牛粪和马粪，还有老鼠拱起的土包。空气中时不时飘散些牲畜的粪臭味。与九曲黄河第一湾的壮观美景，总觉得有些不协调，但这却是最自然最本真的草原风光啊。
　　汽车来接我们时，雾已经散去一大半了。我们从车窗上，照样欣赏到了那红柳丛中的静静的河湾。作为过客，我们匆匆走过了川西草原，匆匆走过了唐克古城和唐克新镇，却把河湾的形象久久地留在了心底。

2009.8.2记于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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