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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有种温暖,一生相随

2021-12-23叙事散文qianmo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46 编辑


文/阡陌暮色四合的时候,初冬的风从阳台吹进来,萧索微凉。我裹了裹外套,继续坐在电脑前发呆。短信欢快的响起来,是“牛魔王”一贯简短的问候:黑风,最近怎么……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46 编辑 <br /><br />
文/阡陌
  暮色四合的时候,初冬的风从阳台吹进来,萧索微凉。我裹了裹外套,继续坐在电脑前发呆。短信欢快的响起来,是“牛魔王”一贯简短的问候:黑风,最近怎么样?

  看到“黑风”两个字,忽然涌起一种久违的温暖。

  那是大一的时候,刚刚有了《大话西游》,我们杂乱不堪却格调迥异的寝室,以先声夺人的气势取名“西游斋”,貌似唐僧师徒与一群妖怪的奇异组合。“牛魔王”以憨厚朴实冠名,“八戒”则是以吃著称,我以亦正亦邪的一身妖气,幻化成了“黑风怪”。这种称呼竟然一直延续了四年,陪伴着我们走过懵懂叛逆极力蜕变的青春。

  毕业时,使劲劝诫自己,舍不得大学里最后的校园时光,不是因为爱情不是因为某个人也不是因为即将步入社会青涩的惶恐,而是怀念最后纯美的青春,怀念青春洋溢里忧伤或欢颜的自己。

  这样的论调,八戒总是不耻,甚至嘲弄我的多愁善感。天气很热,我们在喧闹的夜市伤醉地挥霍着最后的快乐时光。她一边吃着烤肉喝着啤酒,一边微笑着看我一眼,根本不为所动。我知道,在她眼里,肉夹馍的诱惑远胜于其他。牛魔王则满腹愁怨的长吁短叹,即将告别的还有她为期两年的暗恋。哪怕远远望一眼他的背影也是好的。但这一别,可能会是永远。

   忙着托运行李,参加毕业典礼,疯狂的拍照留念,接到莫名的告白或者莫名的向别人告白。周围突然涌起了匆忙的身影,穿梭在熟悉的校园里,竟有了忧伤的痕迹。

  毕业前最后一次相聚,是在7月6号。那一天,八戒突然安静下来,踩着凳子摘下“西游斋”的招牌,使劲擦了擦上面沾染的灰尘,小心翼翼地塞进行李箱的最底层。转过身,眼圈竟然红了。我打趣道,要回你的高老庄了,是不是归心似箭?她沉默着。牛魔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轻轻的揽住我们的肩膀。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在空气中。终于,三个人紧紧的拥在一起,泪水放肆的奔流。

  再见了,我的大学,再见了,西游斋,再见了,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后来,用牛魔王的话说,我们大有三足鼎立之势。她在西安,我在苏州,八戒在深圳。像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连接着太多的牵挂。每周都要打很多的电话,控诉老板的压榨,炫耀帅哥同事的殷勤,叫嚣青涩的棱角被磨砺时的疼痛。年轻而贫瘠的生活,却一贫如洗的快乐。在MSN上相遇,调侃着提醒八戒要减肥,虽不是淑女,至少要窈窕,君子不好逑,没准有伪君子上门呢。八戒骂我龌龊,说我工作了还满脑子污秽。我对着屏幕失神。初入职场,我们突然长大了,有了太多的应该和不应该,明白了其中隐晦的潜规则。仿佛无形的枷锁,束缚了原来的肆无忌惮。只有与她们说话,才可以真正的放松,像曾经的日子,烟花般绽放。

  一年之后,在深圳相聚。牛魔王决定弃岗考研,我和八戒没有大跌眼镜。竞争和生存压力,回归校园深造不失为另辟蹊径的选择。作为东道主的八戒,带我们暴饮暴食,在陌生而繁华的街上,肆意的徜徉,开心处放声大笑。晚上,各自躺下,辗转反侧。最后,不约而同的起身,挤到一张床上,分享自己坎坷而浪漫的情事。曾经的高中同学开始追八戒,人很老实本分,对她很贴心。分不清是感动还是心动,她就一头栽了进去。现在是甜甜蜜蜜,幸福像蝴蝶的翅膀,透明而耀眼。牛魔王则面临两难的抉择:她爱的人名花有主,爱她的人惨不忍睹。每一个人都应该勇敢的做一次飞蛾吧,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深陷一场孽缘却欣然奔赴。有时候,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坚持。每一个为爱痴狂的女子,都是可爱到让人心疼的。那时的我,有一份浪漫的爱情,却隐隐感觉到距离引发的危机。这一次前往,便是澄澈其中的真伪。她们平凡或两难的爱情,都是我羡慕的。至少,她们都真实地相信爱情。而我,却渐渐不安和焦灼。那一年,三个女子的三种爱情,成为我们各自生活的里程碑,从此,相互扶持着历经一场场浩大隆重,然后顺延着当年的选择坚定的走下去。因为,相互给予的温暖是最为平凡的感动。

  再后来,牛魔王顺利读研,我和八戒在职场上渐入佳境。新的毕业生入职,我们不自觉的被生活推着往前走,加班,应酬,赶方案,谈项目,时间仿佛总也不够用。电话渐渐少了,QQ一直隐身,群发祝福短信。再拿起话筒,谈的最多的是男人和房子。

  夏天到来,忽然被恼人的闷热压的喘不过气来。群里留言:好想放个假。彼时,我在北京。牛魔王很快回复过来:这个暑假,想去看海。正好八戒来京出差,这一次海滨之行,地点定在秦皇岛。车站接到牛魔王,直接踏上抵秦的列车。没有座位,站在车厢连接处,有相貌憨厚的民工挤在边上抽烟。窗外的景物渐渐模糊,仿佛旧日凌厉的快乐,淹没在时光的迁徙里,苍白而魅惑。晚上,去看夜海。赤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随着海浪奔跑欢呼,孩子般的天真着。宾馆有细微的潮湿,浸润在空气中有咸涩的味道。电视一直开着,八戒开始煲电话粥,牛魔王在给那个围城中的男子发着短信。中间有客户打来电话,预定着一场接一场的应酬。各自忙完后,沉默着睡去。仿佛有些东西就是熟悉到可以触摸,却生生的被隔开,没有了交汇的可能。 

  又一年过后,八戒宣布了婚期,牛魔王遭遇失恋,回归单身。

  再后来,我跟八戒讲京都新出台的房产政策时,她总是顾自讲着她的老公和孩子。我试图给牛魔王介绍几个钻石王老五时,她告诉我她可以结婚,但已经不相信爱情。

  时光荏苒,我们穿梭在岁月的罅隙里,日渐沧桑。牛魔王和八戒,分别多年,却仍然像影子一样,在我的生命里,尖锐过,喧嚣过,感动过,最后定格为宽厚的标本,温暖着以后的每一个瞬间。我们多么像追梦的孩子,牵手走过一片片俏丽的原野,美丽的花儿开出芬芳,然后,沿着心底梦境的颜色,我们扑向了自己想要的幸福,坚强着,隐忍着,痛并快乐着.......
月亮爬上了天空,清凉温婉,回忆翻江倒海。曾经四年相守,毕业后几次欢聚,却终是要用尽半生去别离。后来的后来,我们都沉默了。被时空隔断了翅膀,各自的梦想盛放成花,如八戒的温润平和,牛魔王的尖锐深邃,我的多愁善感。

  这一次,再不怕被八戒奚落,很干脆的发出两条同样的信息:

  黑风安好。因为有一种温暖,只要好好保存,可以一生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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