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幸福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47 编辑 <br /><br />狗的幸福

　　下班之后，天空飘起了细雨，我惬意地闭着眼睛享受着苍天的馈赠，感受那飞扬的小雨打在我脸颊上的那份湿漉漉的温柔，就在自我陶醉的时候，忽然感觉小腿掠过一阵冰凉的湿润好像还略带点温暖的体温，我低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散，一条小狗欢快地跟在我的身后舔着我的小腿，我“哇——”地叫了一声，浑身就痉挛了。

　　这时候行人纷纷看我，狗的的主人也匆匆忙忙跑来说：“不要害怕，这是个宠物犬，它不会咬你的。”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就开始教育他的狗。他是个大嗓门的中年男人，在雨中只穿着背心和短裤，也许就是哪个超市的工作人员吧。他吼：“跟老子回家，我就见不得你的这幅德行，见个美女就这没出息的样子，说过你多少次了，啊！”

　　这时，有些人笑着，有些人看着我，好像我真的是个美女，有好像我真的不是个美女。我窘得匆忙离开，等逃离开大家的视线之后，摸摸被狗亲吻过的地方，还心有余悸。因为前天我的一个同学就被她们小区的狗咬伤了，还打了狂犬疫苗呢。

　　谁知道，被狗一亲吻，所有的好心情都舔舐走了，逛街的心情荡然无存了，心里涌动着一种莫名的失落和茫然。

　　其实，在所有的动物中，狗我不是很反感的，可是这几年我越来越没有好感了。从小的时候，关于狗的忠诚的故事看得都很多，知道在所有的动物里面狗是最懂得知恩图报的，所以人群中就流传着一句经典的话是：“养狗有恩，养人无义”。很显然，意思是在某种情况下，狗的良好的品德都超出了有些人群的道德范畴。

　　当然我也喜欢狗，尤其是小狗，因为物以小为美嘛。记得五年级的时候，从同学家里要了一只小白狗，那只小狗当然有一身白白的毛，可是在脖子里却长了一圈浅浅的灰毛，远处看好像是戴了个项链，平添了几分可爱和俏皮，它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我在脖子里给挂了一个小铃铛。

　　每天我放学之后它就蹦蹦跳跳在大门上迎接我，没有看到它的时候，早就听到那阵阵铃声了，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快乐是满满的，小狗也是幸福的欢快的。因为农村有广阔的天地，尽管它的饮食是我们的剩菜剩饭，可是它依旧用它柔软的舌头舔得津津有味。它几乎很少啃骨头，因为我们没有肉吃，它肯定没有啃骨头的待遇，就偶尔逢年过节了，骨头还是我们的，小狗就眼巴巴地看着我们认真地啃骨头，等骨头到小狗嘴里的时候，它几乎没有什么可啃的了。

　　那段日子，小狗白天在我的脚下跑来跑去，到了夜里在那个简陋的狗窝里留一半清醒留一半睡意，稍有动静，小狗响亮的叫声就划破了乡村宁静的夜晚，在小狗的叫声中我们做着山高水长诗情画意的梦。

　　可是后来有一天，它忽然开始不吃不喝，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了。当然当时绝对没有给狗看病的地方，也不会想到给狗看病，因为我们的疾病很多时候都是自生自灭。过了一段时候，它几乎站不起来了，那眼神里都是留恋和哀怨，看着一天比一天瘦弱的它，我的小心眼里不只是着急，更多的是无奈。后来有一天我放学回来，他就莫名其妙死了。我难过得流了好多泪，把它亲自埋在自家院子里的山楂树下。第二年，山楂树结了满满一树的果实，每一颗山楂似乎都是小狗那水汪汪的幽怨的眼睛。我发誓从此以后不再养狗。

　　后来也是由于学习忙，关于狗的记忆就从我的生命中淡出了，我几乎很少听到狗的原生态的叫唤声了。

　　这几年，进了城之后，周围的狗却忽然多起来了。有时你走着走着，忽然你的面前就会窜出一条狗，跟在主人的身后招摇过市。有些狗是老人领着，有些是年轻时髦的女人领着。那些狗大多都有好听的名字，他们叫狗的名字的时候，亲切的就如叫孩子的名字一样。尽管我不养狗，可是有时候，还会和狗不期而遇。

　　前不久去吃饭，其中的一个朋友是个不大不小领导，大家刚落座之后，她的女儿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小白狗。朋友一看满脸的兴奋说：“你把贝贝也带回来了，太好了，今天让他好好吃几块肉，你中午给他洗澡了吗？早晨的牛奶它喝了吗？你们不知道，我家的贝贝太乖太聪明了，它什么都知道。”我就调侃着说：“它知道现在的国家主席是谁吗？”大家都笑了，他说：“它也就不会说话，如果会说，它能不知道吗？如果它会写字，让它参加你们的高考，说不上能上个重点呢？比你的学生还聪明，是不是啊，贝贝？”那一刻，在大家的笑声里，他看狗的那种眼神真的像是一个父亲看孩子的眼神。

　　大家便开始纷纷夸他家的狗，说是那条小狗一看就与众不同，品种很不错，是北京犬还是什么名贵犬，总之，品种不一样，是因为血统就不一样，言外之意就是那条狗的血统一定有些贵族血统。大家谈论的时候，我就汗颜我的无知。我知道狗的名字就是狗，或者是犬，至于名贵的狗都有些什么品种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我只有沉默。当大家的赞美声都给了那只狗的时候，我看狗的表情都写在主人的脸上了。

　　正说着，上来了一盘手抓羊肉，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动筷子，朋友的女儿夹了一块就说：“我的贝贝先来尝一块今天的手抓羊肉味道怎么样？”大家便纷纷说：“是啊，是啊，先让贝贝吃。”那一刻，我感觉到了那只狗是幸福的，因为它比人还尊贵，还是一只被人尊重的狗。

　　那一刻，我郁闷之极，本来与狗共餐我已经很是恼火，凭什么理由先让狗吃，狗算老几？它知道个什么啊？那一刻，我真有些生气了，这就充分说明了我不但是个小女人还是个小心眼的女人，我楞是没有吃一块，我也不知道和狗赌气还是和自己赌气。大家便劝我说：“你品尝一块，羊肉味道很不错。”我说：“还是先让狗品尝吧，我不太喜欢吃羊肉。”大家便说：“是啊，女人有几个爱吃羊肉的。”其实，他们错了，在所有的肉类中我最喜欢吃羊肉了，可是那天我坚决不吃。

　　后来上来的好多菜，只要是有肉的，几乎都是那条小狗抢到了我的前面，只要它在我之前吃了，我坚决不吃。后来，我感觉那顿晚餐是我吃得最没有意思的晚餐。后来，当大家的话题还绕着那只狗的时候，我就提前退场了。后来，我想，我之所以那样不高兴是因为把那只狗提到人的高度上了还是把人降到狗的低度上了。不管怎么说，当今社会正在提倡人与动物和谐共处，我想，他们可以和动物共处，可是我绝不能和动物共食，请原谅我的小心眼。

　　后来的一件事就更让我们尴尬。那一天，是一个家长想请老师坐坐，想交流下孩子的情况。家长的心情是好的，选了一个环境很优雅的地方，并且请了自己的朋友想陪陪我们。最后到位的是我的一个同事。那一天，也许她有很好的心情，不但自己是裙裾飘飘，后面还带着一条雪白的活蹦乱跳并且个头还不太小的狗。她刚一进门，家长还没有来得及和她握手认识，谁知道她的那条狗抢了风头，对着家长的朋友就是一阵狂吠。她怎么也吼不住，和风细雨不行，暴风骤雨也不行，这时其他包厢的人听到如此热烈的狗叫声都纷纷像我们包厢里探头，那个朋友更尴尬地无以言表。他就纳闷着说：“狗啊，你给我点面子，我真的和你不认识，你认真看清楚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有得罪你的主人的地方。你说啊，我什么地方让你如此不顺眼啊？这么多人，你就偏偏对着我一个人叫？”不管他怎么给狗解释和说明，狗就是不领情；我的同事如何劝说，狗还是不依不饶，最后无奈之下，那个朋友暂时离场，说是自己到外面溜达一会儿，回来说不上狗就想明白了，因为狗和人一样，也有一时犯浑的时候。最后也只能那样了。

　　谁知道这个朋友在外面足足溜达了四五十分钟，回来刚到门口，狗对着他又开始热烈地叫唤，我就问狗的主人，你的狗平时这样的叫唤是高兴还是愤怒，她也说不清楚，可是从狗的表情和眼神上可以看出，它是满腹的怨言，一点也不高兴，一点也不幸福。最后同事有点尴尬，草草吃了几口说是自己先退场吧，没有谁挽留。我心里想，你快领着你的狗走吧，还给大家一分安宁吧，在如此激烈的狗叫声中，谁还能平心静气吃下去啊。

　　她优雅的背影消失的时候，有人就嘟囔了一声：“作为一个人民教师，你领个狗干什么啊？”我心里想，人民教师也不是不能领狗，可是，人民教师应该知道在哪种场合不要领狗。

　　今晚，走进小区，看到小区的草坪上有几只狗在晃悠，还有一两只狗被拴在草坪周围，在灯光下，那眼神看起来哀婉而幽怨，似乎在守望它们的幸福。我不知道它们每天和人这样亲密接触，像孩子一样宠着，它们是否幸福。我又想起了我的那只久远的小狗，我相信它在天堂里一定很幸福。